为了留出我的长发,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扎满头可爱的小辫子,戴可爱的动物头饰,我每天晚上也不舍得把我的冲天揪解开。
换来的就是每天的头皮痛。痛并快乐着,每天盼啊盼啊,终于可以再多扎两个,也终于央求老妈给买了个头花戴上。与此同时也穿上梦寐以求的绿裙子,从此仿佛自己也变成了动画片里的公主,每天都是哼着歌蹦跳着上学放学,那条每天都走小路也都是鸟语花香,牵牛花,小菜花,各种野草也开出的不知名小花,我想,我大概也只能是野草开出的无名之花,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种花反而周期长,凋谢慢,只要有光就顽强生长,尽情怒放。
待到四年级时候我的头发已经可以开始扎马尾辫了,尽管还是黄黄的颜色,但是整个形象也已经是女孩子的样子。“小闺女眼睛真大,脸蛋和苹果一样白里透红……”大人们开始夸赞,而后还会捏捏我经常粉红色的脸颊。之后就是中国普遍的那几年虱子横行的年代。
那时候家里洗澡洗发并不方便。普遍性如此,以至于到现在每天可以冲热水澡都让我觉得幸福——因为我记得家里第一次装上那种浴袋,就是一个黑色的大水袋放在房顶,太阳光晒热的水,一个水管接下来,花洒开花一样流出来太阳光抚热的水,每当洗浴时候我都感到周身被幸福笼罩,就想,如果每天可以冲到热水澡就好了——如今其实各种都已实现,然而当幸福变为日常,似乎就没有那么浓郁了。
那时候每个人头发几乎都长满虱子和它们的幼虫。特别是长发。于是课间休息,我们最普遍的游戏从跳皮筋投石子变成互相抓虱子。用一种特殊的篦子来滤下,面前一张白纸,互相比赛谁抓的虱子多。
我想大部分那时候中国人会经历这个时间段吧。特别是农村。而那时候农村人口似乎也很普遍。虱子的繁殖力极快,我们一个一个头发爬上虱子,有的并没有的,头发只要接触到,第二天就会很多。有时候我们作为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对于这些小而多,繁殖极快的小不点,却是伤透脑筋。就像绝而不止的病毒。
于是土方法就是,洗了头发,头上喷上那种杀虫剂,当然,我的长发就此被剪短,瞬间又回到老妈手艺下的学生头发型。之后毛巾把头发包的严严实实。之后就是头上各种痒,能想象得到,虱子被药物折磨来回疯狂攀爬啃噬的情景……就这样一次,虱子这个样子一次灭顶之灾,从此绝迹。
也就很奇怪的,到了初中时候,似乎连家里的狗狗都不再生虱子跳蚤。而我却从此直到辍学,也没再流过长发。不过可喜的是,老妈开始收剪,我们兄妹三人,特别是我,被允许去理发店理发,还是学生头发型,理出来却有了女孩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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