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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所有的短暂与漫长

关于所有的短暂与漫长

作者: 林萝 | 来源:发表于2018-10-07 13:42 被阅读0次

亲爱的弗里茨:

见字如面。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像这样给你写信,从前,我是说,很久以前,我们还几乎是每天都形影不离不是吗?

即使我有着几乎永恒的时光,偶尔想起“过去”,我也能近乎很清晰的感觉到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同,这变化简直大的令我惊讶。我甚至开始怀念过去,怀念那些我还作为一个军国生活的往昔,怀念那些奔波于征战的日子,怀念在军营里度过的每一天,也怀念你,弗里茨。

你一定还是从前的模样。

所以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是一个……国家,或者再准确一点,曾经是个国家。因此我被授予近乎永恒的生命。而你是人类,一个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人类,所以,自我第一天认识你开始,我就明白你终有一天会离开,而事实正是如此。你的一生那么短暂、孤独、隐忍而又凛然,你正是以这样的姿态来到我的面前。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是在什么时候呢?当我还有着一张孩子的脸,我绝望的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孤独,尽管强装出一副逞强的模样,依然掩盖不了的无措让我隐约的感觉到自己无法从这个世界找到属于我的归处。

然后,人们告诉我,我是他们的“国家”,而他们将永远爱我,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做出了与我那时的外貌完全相符的行为,那就是嚎啕大哭。那时,在我的内心深处,这些话是我保有自己存在,认可自己的全部意义。

唯一让我不安的是,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老实说,有时候这份不安让我很困扰,但也仅此而已,我的想法是“绝不能让别的家伙看扁了啊!”仅凭着这样的想法,我逐渐的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某一面,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国家”,尽管我那时还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无名小卒。但我明白我总有一天会凌驾于欧洲的顶点,那份空虚的梦想被奉为我的真谛。

自那以后,我开始了漫长生命中短暂一段旅途。就像匈牙利说的那样,我头脑一向简单,但我告诉她那是因为我就是这么帅,于是剑成了我解决所有问题的所有办法,武力让我迅速的成长起来。这成长是肉眼可见的,我的身体从孩童成长为了少年。我为此感到骄傲。

这是骑士般战斗的岁月。

我看着自己白色衣服上的十字架偶尔这样对自己说。这才是我该有的。即使在我被菲利克斯夺走我的剑时,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不应该是教堂中身披黑色修道服,带着纤细白色十字架的公国,我是个王国,甚至应该是个帝国,战场是我的国土,军人是我的臣民,这才是我该有的。

我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这份执著。我从没有,弗里茨,但当我想起转变来临的那一刻时,我甚至还能清晰的想起矢车菊的香味。淡淡的,似有若无,但它就在那里,浓厚的几乎令我窒息。

我想我那时和你还没那么熟络,说实在的,你似乎和这个军国似乎不那么相称,身为王储却心不在焉地考量政治,对军事毫无兴趣,把唯一的佩剑撂在一旁,却醉心于厚重的书本和轻飘飘的音乐。

“这里写了些什么?”我问你,那时你正像你本应该(或者说不应该)的那样,坐在书架旁翻阅一本很薄的书,而我正好无所事事的在四处闲逛。

“是诗。”你抬头瞥了我一眼,简略的说,然后又马上低下头。

那可能是我第一次和你对话,事实上我对于你父亲之外的人类的交流并不多,这本来情有可原,因为我的人民对我心有敬畏,而我也认为对于国家来说,特别是对于我来说,不必要的交流对我来讲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但只要我说了的话,就没有人会不去关注。我一度认为这是因为统治者的意愿在我的身上有所映射,尽管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是错的。于是我尝试着向你施压,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神经,我向你走近了一步,你没有动,于是我开口你让你这小子明白身为王室最起码要像一个真正的贵族一般学会尊重,更何况我是你的国家。但你突然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请不要打扰我好吗?”

眼睛没离开书半点。

我不禁皱眉。

“诗有什么实际作用吗?据我所知我的君王从不应该干这种事,你应该上上战场,小鬼。”我一字一顿的说,刻意加上最后两个词,尽管从外表看来我们几乎年龄相同,但每个人都明白,我是个存活了很久的国家,我的过往名为甚至“历史”。

你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突然利落的合上了手里的书,把它放回了余有空位的一个书架上。

“你叫基尔伯特?”

“你最好叫我贝什米特先生,腓、德、烈、殿、下。我是你的祖国。”

“有什么关系。”你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但我想告诉你,诗能做到的事武力完全无法解决。它有着更为永恒的魅力。”说完这句话后,你擦着我的肩离开了房间。

瞎扯。

一个不谙世事的宫廷王子怎么可能懂得为了存活而不得不辗转于血和尘埃的必要和艰难。你怎么能明白是怎样的艰辛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漫长的时光才能让一个国家存活至今,人也同样,何况你还将背负一个国家的命运。

很显然不仅是我,你的父亲也这样想。

因为我经常能“碰巧”撞见你父亲对你发泄他的不满的模样,不止一次的看到你被他严厉的指责,甚至被怒吼,被殴打,被强迫着握上剑,尽管那样子与你颇不相称。而你做的所有却是忍受,忽视,不加反抗,却也不加悔改,在你父亲无数次摔门而去之后,你会无声的凝视你父亲离开的那扇门好像在确认什么一般,然后抚平发皱的衣角,你会用手背贴上发痛的眼睛,然后捡起剑佩在腰间,剑上的银链则发出轻响,你的眼神也好,你离开时握上门扶手的苍白的手也好,你那没有经历过战场的风霜的背影也好,全部,全部都让我感到震惊无比,你的懦弱,你那份没来由的固执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你以这样的方式违抗命运,但赢的几率又有几成呢?

弗里茨,如果是现在的你会怎么想?你那时在我心中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家伙,我开始不自觉的接近你,尽管这需要我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只是“怜悯”,我试图去做一个我从没想过的事,那就是去了解一个人,而那时我甚至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透彻的了解。但我却觉得如同得到了神明的指引一般——如果有神明这种东西的话——情不自禁的靠近你,我在每次你受到你父亲粗暴的对待之后都适时的出现,看到你流血就会给你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之后我们会肩并肩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我看着你手腕上的淤青,本想说几句话讽刺你的顽固不化——某点其实和你父亲如出一辙的特质,结果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最后总是大力的拍拍你的后背,大笑着说什么“伤这种东西当然不包扎才好的快嘛”,你也会因为后背突然受到我的重击而咳嗽一两声,之后说我也该久违的多用用大脑以免哪天因为思想文化领域太落后而被灭掉。

我则会反驳说没有国家会因为这种事情被灭掉,而且本大爷每天都有写日记。

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那么一点难堪,毕竟除了战争,我根本没什么擅长的事。但是你也只有这时候才知道把玩笑开的适可而止一点。

你会说,我错了嘛……基尔伯特?我则把脸从胳膊里抬起来,嘻嘻的推你一把。

我开始发现,只要和你在一起,有时我会暂且忘记自己是个国家,当然这都是我事后才意识到的。我们的日子,像所有普普通通的日子一般,像我度过的每个世纪一般,却又与我曾拥有的过去那么的不同,值得一提的是你总是那么爱来我的玩笑,毫无理由的和我抬起杠来,我有时被噎的无话可说,生气到不行,你马上就会换上紧张兮兮的神色忙不迭的岔开话题,甚至会给我一份甜点和一杯茶赔罪,有时你会带我一起去你的书房,读诗,在阳光下,金色的尘埃浮在空中闪闪发亮,房间里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和木质的香味。那一刻我感觉时间仿佛永恒,比我的生命还要永恒,并且有些更加厚重的分量,我知道这理应被我深深的铭刻于心,尽管我不清楚这份永恒的尽头在何处,我同样不知道这是否是个吉兆,但我确实的感到了快乐,于是立刻沉溺于其中,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紧紧地抓着,无法放开手。

第一次,我会和一个人类走的如此只近,不是上司与下属之间的例行公事,只是因为想要的靠近,于是慢慢的,我习惯了身旁有你一边看书一边沉吟的,我从不想你会离开。

你也的确从没有离开,除了你十八岁那年。

如果因为我谈起这件事而让你感到困扰的话,我很抱歉,弗里茨。

你和你的朋友卡特出逃那天的前一天夜晚,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不断的在脑中回放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那天就像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天一样,我们一前一后从书房出发,穿过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穿行在那洛可可式房屋的后花园,那段时间你一直很焦虑,因此我们的漫步在开始的时候很沉默,然后,在我们正好路过一簇含苞的矢车菊的时候,你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到你的肩头,于是努力的遏制住脸上的温度,打算揶揄你几句。

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说。

我怔在原地,反复考量着自己的耳朵究竟有没有问题。你突然激动的转过身,向我诉说着你压抑自己真正爱好的无奈,控诉你父亲的苛责,你认为自己有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有权力以任何方式剥夺你该有的未来。你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你必须离开,你一定要离开。

我无法对你的话提出任何质疑,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我是最为清楚的。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对你作出挽留,但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找不到挽留的理由。我甚至连这份不想让你离开的心情从何而来都不甚了解。

于是你逃走了,然后被抓回来。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你的挚友卡特的生命。而你则被软禁了起来。

在那之后你那双蓝色的眼睛愈发的黯淡,你开始学习一个国王该学习的政治与军事策论,事实上你在这方面意外的有天赋,但这都是后话了,回到当时,我和你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我看着你哀伤的背影,无数次的想伸手拉住你,又无数次攥紧拳头放弃。我明白这件事对你的生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伤害。但我又害怕你会再次离开。

于是某一天,慵懒的午后,我百无聊赖的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想着你的事。蓦然瞥见窗外的矢车菊,盛放,阳光穿过它们半透明的花瓣,它们那样沉静的,相依偎着沉睡。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乎是跳下椅子,奔跑到那些花所在的地方。

我摘了一大束蓝色的,美丽的不成样子的花。一路跑到你的书房,发现你果然在那里。

给你的!我把花一把扔到你怀里。

你从书本中抬起头。

我看到你那一度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闪烁起来,就像向光而生的蓝色的矢车菊一般。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当时嘴边显现的弧度,那么轻,但是我看到了。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爱上了你。我因此一时沉默。

半晌,你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我略微点头,下定决心一般,正色道,你还会离开吗?(我问这句话时甚至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你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深深的看进我的眼睛,最终摇了摇头。

我又说,那就永远都不要离开,因为我爱你,弗里茨。

这次你微微睁大了眼睛,那是我头一次见到你露出那样的表情,然后你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并且你也爱我。

不是一个人对他的祖国的爱,而是爱着“我”,爱着“基尔伯特”。

那一瞬间,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一阵狂喜,即便我用有些颤抖的声音一再确认——感谢上帝——你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自那以后,我们的故事才真正的开始,我因你而拥有了最珍贵的一段生命,那是我作为一个人类,而非一个国家时才能拥有的。而我在你的支撑之下最终成为了我很久很久以前梦想着的我自己,即便与你相比,那对于我来说无足轻重。至今我都无法想象在有你的那些时光里,我竟是那样的幸福。

偶尔我看到你练习长笛,在一个淹没了整个世界沉默的黄昏,你金色的头发几乎消融在夕光里,闭着眼睛,但我却好像能看到你薄薄的眼睑下那双有着天空一样迷人的浅蓝的眼睛,你的手抚在长笛上,面对着装饰着彩绘玻璃的墙,光透过它们在你的身上投下斑驳的色彩。

绿色(有如碧玉),蓝色(它让我想起你的眼睛),红色(温热的血),黄色(仿佛此时的、千千万万的黄昏)。

我在心里默默地点数着每一片色彩。

笛声戛然而止。

“春天将尽了。”

“唔……”

“春天快要过去了哦。”

“……”我有点手足无措。

你放下长笛,慢慢的朝站在教堂门口的我走来,踏过一道深蓝色的地毯。

“意思是,夏天就要到了。”

你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张开双臂。如今我回想那时,你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模糊而又清晰,柔和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夕光里,我因此难以抑制心中隐隐的担忧,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我跑过去拥抱了你。

“我会带你去看矢车菊。”你这么说。

不是种在王宫的花园里的矢车菊,是开放在堤岸的,铺满了地面的矢车菊。盛夏,在深夜里的最后一颗星星坠入黎明之前,我和你坐在土地上,因为眼前的美景而几乎窒息,我至今不知为什么我那时会觉得那些花美得有些不真实,我当然也曾在我那漫长的从过去看过这样的花,许多这样的花,也许因为我一直步履匆匆,因为我那一直坚守着的未来让我路过过无数这样的风景却不曾稍作停留。

直到你拉住了我。

“这很美。”我喃喃地说,甚至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正发出了声音,眼睛几乎移不开那些矢车菊,它们有着令人惊讶的美丽的蓝色。

我转过头看到你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你蓝色的眼睛就像被矢车菊浸染过一般。

情不自禁地,我伸出手试图触碰你的眼睛。你的世界都是一片蓝色,而我恰好路过了你的世界。

但我和你是那么的不同,我从战场而来,我看过许多人为了他们所坚守的东西而流血,深红色的,它们开始时尚存余温,干涸后便冰冷消散。我的眼睛甚至也是红色的。

我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这很自然,因为我的身份是“国家”。

我把手缩了回去,但你突然一把握住了它。

“基尔……”当你这样叫我的时候,只有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像一个人类。我会让另一个我“自己”暂且安眠,我假装自己不是“普鲁士”,我只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你的温度透过皮肤间的接触传来,我觉的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挣扎着命令你别这么叫我,并指出这这一点也不帅。

事实上只有你才这么叫过我。无论是在你之前还是之后,没有人类这样称呼过我。

我听到你轻笑了一下,飞快的吻了我。

微风抚过着我们的头发,大片的矢车菊轻摇起来,就如一片蓝色的海洋。我咧开嘴笑了起来,你也同样。我用另一只手解开了你用天鹅绒缎带扎起来的头发,你移开脸,我看到你的头发垂在下颌,有点凌乱。

你依然挂着微笑。

突然,好像幡然醒悟一般,我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普鲁士,我怎么可能不是“普鲁士”?再一次,我觉得下一秒我就要失去你了,尽管这只是妄谈,但这份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因为我十分的清楚,你是个人类,你会老去,你的一生对我来说仅如大海中的一滴水,从坠落到消融,只在一瞬间。于是我迅速地用手扣住了你的手腕。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说,我爱你啊,弗里茨。

你说,我知道。

一时无言。

然后你指着面前的矢车菊说“我想过好多次,在我最悲伤或者最幸福的时刻,如果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会是怎样的呢?”

会是怎样的呢?

我回想起在爱上你之后的许许多多和夜晚,我曾无数次的祈祷,愿我能被赐予一个人类的生命,能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将拥有有限的未来,我终有一天会长眠,也许那时我的不再有温度的身体的会与你的相与枕藉,在这片矢车菊的海,直至化为骨骸。而在那之前,你说你爱我。

弗里茨,我至今仍记得我与你相伴走过的那些岁月,历经风霜的洗礼,那些细节却被打磨的愈加清晰,你的手握紧剑的姿态,你思考时微微骤起的眉,你握住我的手时传来的那份体温,你的举手投足,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脑海,这是只属于我的,永远不会褪色的往昔,它并非“历史”,它是一份记忆,是我这份漫长时光中作为人类活过的珍贵的短暂。

但是你终究老去了。在无忧宫的那些日子里,我曾无数次在你逝去的梦中醒来,我会反复的回想起梦里你沉静的脸,合着眼睑,双手叠交于胸前,躺在铺满的矢车菊的原野,我止不住的颤抖,那时,无论你在哪,我都会立即去找你,拥抱你,反复确认那份温度,而你则会静默地看着我,带着有些悲伤的微笑,仿佛洞悉了一切。我拼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我发现你确实老了,就像每一个普通的人类一样,你的脸上不知何时有了浅浅的皱纹,而我还拥有着年轻的容颜。

我是那么,那么的想要紧紧的抓住你,抓住流逝而去的那些时光,却终究是徒劳。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终于离开的那天,你坐在那把木质的安乐椅上,那么安详,如同沉睡。在那之前我们分享了一份茶点,我们细数了差不多以前的小事,然后我突然抓住了你的双手,我突然哭了起来。

我听到你说,已经够了,基尔。

已经够了,已经结束了,基尔伯特这个人短暂的一生。弗里茨,我同你一起逝于那一天,留下来的只有普鲁士。

那之后,我依然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军国,依然那么少根筋,我有了一个名叫路德维希的弟弟,我被说成是个永远惹麻烦的家伙,我做了好几件令现在的我后悔的是,我甚至还去过寒冷的西伯利亚。我又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快乐和悲伤。

和你在一起时,我几乎是欧洲的定点——那曾经是我的梦想,在我还是个居无定所的骑士团的时候。我曾是修道院,曾是骑士团,曾是普鲁士,曾是东德,而现在,我只是“德国的哥哥”。

我是“万恶之源”,因此被夺走了身为一个国家的资格。

我以为我终于会消失,但我没有。

我仍旧拥有漫长的时光,我身边的一切都在运转,都在向前。前些日子我碰到了奥地利,他来德国办些公务,我们已经好些时间没见了,你一定不敢相信,他几乎和你熟悉的那个以前的他一模一样。他看到我时就像我猜到的那样,一本正经的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你这个大笨蛋先生。

弗里茨,你一定无法想象,现在的这个世界和以前是那么的不同,它在时间的往复推移中,仿佛一块流水中的岩石,被磨平了棱角,往事俱为往事。

只有我还被困在从前。我无法离开有你在的从前。我们的爱情,以一个悲剧的姿态出场,最终迎来了它该有的结局。

我十分确信在落幕的那一刻,我流泪了,但是弗里茨,我是那么的幸福。

感谢你给我的生命,它让我曾经那么幸福。

                        你真诚的,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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