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湘西”系列12
孩子说，他在坟场看了一夜的球赛
十八年前那个多雨的春天，我由一所城区小学调至城郊一个乡镇学区去做学校管理工作。刚去的时候，这个学区由一个中心学校和15所村小组成，学生有2200多人。中心学校建在寨头最高处，快接近半山腰了。因是顺坡而建，故而校园呈阶梯式，平整出三块平地。从大门走进校园，看到的是校园里最大的那块平地，新修不入的主教学楼和操场一览无余；沿左边台阶拾级而上，来到一处比较狭长的平地，左边是教师宿舍和学生食堂，右边是综合楼；再往上走，来到位置最高的小操场，右边和对面有两栋老式砖木结构的平房呈“7”排列在操场边上，背靠大山的那一排平房，有几间是教师宿舍，后来才知道已经不再住人，右边的这一排平房则是老旧的教室。站在这个小操场上，可以俯瞰山脚下整个镇子房舍布局以及穿镇而过的铁路公路。
在这所村镇学校，我度过了五点半的漫长时光，引领和见证了这所学校的发展，也经历和了解了一些诡异的故事。
那个春天雨水特多，到了晚上，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我曾不止一次听到过老师叮嘱住校的学生，要求他们晚上不要到最上面的那个小操场去玩。后来听一位老师主说，以前最上面那排平房有几户老师居住，雷鸣闪电的雨夜，外出上公厕的老师总能看到那排教室的走廊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闪电照亮的瞬间可以看的很清楚。后来，每逢雨夜大家都不敢出门，现在那排房间不住人了，夜晚就更不会有人到上面去玩了，所以也就不允许学生夜里上去玩……
不管怎样，老师们出于对学生安全的考虑，不允许学生夜晚到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小操场去玩，我是支持和赞赏的。孩子们也很听话，一两个月过去都平安无事……
清明节过后，我才知道山上不远处就是坟场。那时候清明节还没有被立为法定节假日，学校还在正常上课，后山上就有挂清的人众不停地在坟地放礼炮，以惊天动地的声响宣告晚辈来给列祖列宗祭奠了。这种影响学校正常上课的礼炮声响要持续两三天，要等山上恢复平静后，师生们才可以不受打扰地正常上课。这些天的课间，站在最上面的小操场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半山腰那一大片坟地里，颜色各异的挂钱在微风吹拂下不停地摇曳……
当然，我更喜欢看到孩子们在洒满阳光的校园嬉闹奔跑，热热闹闹让人时刻感受到蓬勃向上的力量，与山上的死寂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春雨，束缚了孩子们的行为，校园就少了些许欢乐的生气……
好在三四月过去，整个学区16所学校都没任何令人担忧和焦虑的事情发生……
谁曾想，这只是表象。
原来，“六一”活动前夕，住校生里发生了一件想起来非常让人感到后怕的事情，是当地几位年龄稍长沉着稳重的老师把这事隐瞒和压了下来，不让我这个外来人知晓，生怕我受了惊吓，会设法调离而不在这里工作了……
直到快放暑假时，一位年龄稍长的老师才把这事跟我说了，让我听的瞠目结舌……
她说，六一前的那个周三，晚自习后，按照常规让一些住校生回去换衣服。谁知一位六年级男生走出校门后，没有跟在大家后面沿着公路往家里走，他独自一人沿着学校围墙外的那条小路上山了，到坟场那里坐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被上山去干农活时从那里路过的村民发现了给送到学校来。我们安抚了孩子，后来问他，你到那里去做什么，他反反复复说的都是这一句话，他跟在一群人后边上去的，坐在那里看了一夜的篮球赛……孩子一点事都没有，你放心。
这真是咄咄怪事！一位十一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坟场看了一夜的球赛，天亮时平安地睡着了……
——几位老师敏感地意识到，这事不能宣扬，所以几位知情者商量着把这事隐瞒和压了下来。后来反复观察哪位孩子，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慢慢放了心。
尽管这事过去十八年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让人感到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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