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研究生之前,我从未离开过老家,那时无论阅历还是理解,连风俗习惯差异都没怎么听过,更别说知道有哪些差异了。关于吃饭,即使后来走了有些地方,尝过一些地方不同的特色饮食,我也仍然认为,你从小到大被养惯的胃是影响你判断其他地方饮食好与坏的根本。
读研究生是在重庆,那一届导师招了我们三个人,全是女生,虽是同届,但习惯上我们以年龄差异排师姐师妹,我居中。师姐是山西,师妹是山东,我是宁夏。给我们上课的唐老师是一个很逗的老师,上课和治学都很严谨,就是在生活常识方面很可爱,让我第一次从感性上理解了什么叫差异。
唐老师从来记不住我们的名字,所以每次叫我们都是你是宁夏的,你是山西的,下次上课还要再问一遍。他第一次问我,得知我是宁夏的,老师反应是宁夏啊,我去过。然后问,你是回民吗?我说不是,我是汉民。老师点点头开始上课。下一次上课时又问,你吃猪肉吗?我说汉民可以吃猪肉,不过我比较素食,极少吃肉。老师再点点头开始上课。再下一次上课时又问我,你吃馒头吗?我说我喜欢吃面条,不怎么爱吃馒头。老师又问,那你一次吃几个馒头啊?我说我不怎么吃馒头,老师又问,那里吃什么,不会饿吗?那时我不大搞的懂老师的思维模式,下课和师姐师妹聊,我们一直认为老师的心思都在治学上,生活经验方面不是很擅长,我师姐笑说,唐老师觉得你不吃猪肉,不吃馒头,都不食人间烟火了。
现在再想起那些事情,我大致理解了老师的判断。老师说去过宁夏,就好比我们现在在大学教书,如果参加学术会议,可能正好是在宁夏举办,所以他去过。但正如我一个校友的老婆所说,你不管生活在哪个城市,不管城市是大还是小,你都只生活在城市的一角。去过宁夏不等于了解了宁夏的全貌,就像你来过一次泉州,主办方安排你去爬一次清源山,你回去和别人说泉州啊,我去过,那里有一个清源山道理是一样的。
老师问我吃不吃猪肉,因为宁夏的全称是宁夏回族自治区,所以很多人对宁夏的认识是回民多。而实际上回民只是相对于占的比例比其他省份多,但在宁夏,依然是汉民居多。回民是不吃猪肉的。所以此后我每换一个地方,别人一听我是宁夏的,问题都出奇的相似,宁夏的,你是回民吗?你吃猪肉吗?更搞笑的是我在泉州一个学生课下和我聊天,我回答他不怎么吃猪肉时,他问我,老师,你吃饭吗?我想不通你不吃饭,你怎么不饿呢?我也是有了重庆生活的经历才知道他所说的饭是指米饭,而不是面条馒头。
再回到当年老师的提问,他是南方人,对北方的认识就是以面食居多,也许他去过的北方城市恰好以馒头为主食,所以他问我吃馒头吗?吃几个馒头。实话说,我除了高中时生活比较艰难,吃馒头,除此以外,我馒头别说吃几个,连一个也吃不了。而老师不太了解的,面食除馒头外,还可以有面条,油饼,麻花,潵子,水饺,包子。单纯面条,你可以手擀,可以机器压,也可以做成干的挂面。而每一种其实口感会差很多。面条的做法也是千差万别。即使是普通家庭,我妈也总会变花样的面条,面片,切成三角的面qiqi(这个是我们那里的叫法,不知道字怎么写)圆圆的面疙瘩等等。光做饼,我妈也可以做出很多花样,更不用说你去饭馆吃饭,拉面,削面,扯面等等,一个馒头连宁夏的面食都无法概括,更何况北方的面食有着种种差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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