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入子时,而乡村的夜已经很深,十分的寂静了。
两边的两只耳朵里充斥着空气的“嗡嗡鸣鸣”的声音,眼见着这种嗡嗡鸣鸣的声音拧成了一股无形的绳,沿这条线连连不断地,向我的耳孔内导传而来。由此更加增添了我对自己有神经幻听错觉的怀疑。隔着墙和帘帷的窗外,在不远的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的车辆驶过时的沙沙呜呜声,想必是京广高速过县城的大车才有的动静。除此之外,只有拇指敲击手机屏幕轻微的啪啪声。
静,我自是喜欢的,因此很是怕吵,一吵闹我的头就懵了乱了浑沌了,人就烦躁了。回到家里,不必说现在的子时,只要到了晚上九点后就是这般的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太静了,或者是静来得太早了,反而感到一丝恐慌,一份不安,就觉得房间里的灯太亮了,亮得使我的脑子像是被那“嗡嗡鸣鸣”空气的振动给击中,一片眩晕,一片苍白。
前两天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到夜里也没有停,淅淅沥沥的,或听得见,或绵柔无声。雨夜里,那种嗡鸣声也一样出现。似有还无,说无又有,难以辨清,有时像是草丛里夜虫的鸣叫,有时又像是听到蛙鸣。有一天仍是下雨,也是如此的寂静的夜,在耳边响起嗡鸣的那一刻,我以为窗外就是老屋门前的水田,春暖花开,蛙叫阵阵。只是现在已经从老屋搬离了,窗外原来也是田,现在建了现在的房,闲置的也早已荒废,有一处茅草长得比人还要高。就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蛙叫?况这么冷,哪里会有蛙叫?于是,竟想出去看看。家里他们都睡了,不想开大门吵到他们。我就下床来,关掉灯,来到窗前,拉起帘子,低着头,侧着身,在窗下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路灯的白,在广大深厚的夜色里显得是那样小那样弱,寂静里,并没有听到蛙叫,只有一声一声地,节奏不快不慢的,低低的鸟叫,大概是从屋后右边山上传来,听声音,断定是一只鸟,哦,哦,哦地在叫,不知道为什么它独自在那里叫呢?
今天雨停息了,那只在雨夜低低独叫的鸟,今晚也没有叫了。它为什么在雨夜叫,在阴晴的夜晚就不叫了呢?它是淋着雨了,还是它的习性养成的呢?
想起这只雨夜叫的鸟,就不比早晚叫的鸟让人欢喜了。你听早晚的鸟叫得多轻快,滴溜溜,玩儿似的,像是恋人追逐嬉戏打闹似的,总是不会带给听到的人的烦恼。用心听,早间和傍晚的叫声,似乎是有不同的。早上的叫声象是从胸腔迸发出来一股力量,气量饱足,响亮婉转。傍晚的叫声带着一份柔情,妩媚,仿佛是母亲召唤着还在外面顽皮未归家的孩子,天要黑了,该回来吃晚饭了。
晚上听不到鸟的叫声,它们也都睡了,定是依卧在父母的羽翼或是亲爱的人的臂弯的窝巢里做着大大小小的鸟梦吧。我就想着,我也做个梦吧,做个美美的幸福的梦吧,尽管知道天一亮一睁眼就消失了。只有那天雨夜听见那只鸟叫例外,不知名的鸟,是鸟中的异类吧。
当又处在夜的静中时,我以为我得了如此的静的夜的好处,总很想很想把它拿来消受一番。不免有意无意地拖拖延延,不愿早点去入睡。光凭想象中,犹如是寒冬的深夜,窗外正飘着白雪,静静地,千片万片地飞扬,飞扬,落下,我却可以在屋里,拥着温暖的被窝里,翻看极好的文章,然后把外面飘扬的雪的虚和三月春夜的乡村的静中的实,全都给忘了,而走进了文字中的某个地方某种意境某种气味,抑或迎面遇见一位飘然的美人走来。其实,只要我稍一愣神,停顿拇指的敲击,那怕半秒不到,我所想的不过是想的而已,正如一抬头见头上一盏明亮的灯,就立马照破了我的梦,我的美梦。因此,我是对夜,对静的期望是太多太美了。我的幻想,对现实生活,对眼前的人,便让我责难起自己的没有长大。在那无形的岁月流逝里,缺根弦地独奏着,就像我感到我现在的写作一样,在孤独的彷徨中徘徊,缺少一种东西,它或许叫灵气,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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