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都是攒出来的:钱是,好感是,失望也是。
有了孩子后,袁芳的整个心都扑在了喂养方面,也根本没有闲暇去关注其他的事情。酷暑的月子里,遵循婆婆的说辞,一天四顿,有三顿里都是鸡蛋,吃了喂,喂了睡,睡了再吃。出了月子,孩子的睡眠整个换个颠倒,白天里睡的香甜,夜晚里精神百倍,且一到夜晚闹腾的大人也睡不成,张强要么不耐烦,要么就是睡的跟头猪似的,袁芳只得抱着孩子在楼下不停地转悠,待睡着了再试着放在床上...
婆婆说,孩子都跟妈妈近,因为孩子从小都是妈妈一手带大的,爸爸都是挣钱的,回到家根本没有精力照顾孩子。袁芳没有反驳,一个自小从宠大的人是不会懂得心疼别人的,不论这个人是谁。可对着张强,她还是期望他能看到自己的辛苦,能帮着分担养育孩子的责任。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他还愿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可,一旦婆婆在跟儿,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袁芳想,这跟婆婆那句“家里的事儿哪轮到一个男人去干”有关,他是真的妈宝,没有真本事,还一味地大男人主义,她是笃定的。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哪怕做得再隐蔽也是一样的。
那个平常的午后,袁芳坐在床前,孩子还在睡梦中,忽然一阵眩晕,头顶的风扇晃了又晃,整栋楼也恍惚间动了一下,是最近思虑过多还是幻觉,直到她抱着孩子下楼才知晓是汶川地震了。
在自然灾害面前,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感受到细小微妙的变化。如今的袁芳,已不是那个心里只有美好的女子,她的心被孩子牵动着温暖着,似的这是她的使命一般。
孩子一岁三个月,袁芳上班了,在一家医药超市做收银,两班倒的那种,今天8点到下午2点,明天下午2点到晚上9点。
早班下班,婆婆说这工作还行,下午还能照顾孩子,晚上下班,婆婆说这工作也太晚了,孩子等着大人回来,不然看不见你不睡觉,天天到晚上都闹腾的厉害。
在家带孩子,言语里各种映射没有收入,袁芳也没有什么零花钱,就张强个把月给的百十块钱,她自己是真的觉得不能闲在家;找份工作,起码自己花钱不用伸手了,当然袁芳也从未主动跟张强要过,可婆婆又觉得不能兼顾到孩子。这是要袁芳做个超人吧,袁芳想,怎么做都会挑剔,怎样做都不是她女儿,自己又可能跟婆婆过一辈子的,何况婆媳关系历来是个坎儿,没有红着脸正面冲突已经算是不错了的。袁芳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在孩子上小学之前,张强换了三份工作,这期间,不是出差在外地,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孩子入学,因为外地户口且年龄不足,托关系找人交钱都是袁芳自己跑的,煎熬到大部分孩子都正常入校后,她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两年后,张强爸找中介相了一套二手房,开家庭会议,看房,商讨,办理房产证。袁芳拿出了仅有的10万元,她可以不在意婆家人想要她出资的意图,她也可以忽视张强被他爸妈一步步推动着试探、询问、施压她的行为,她想要她的孩子留在这里,起码起点比在老家要好上千万倍,她实在是不想再回到老家,那个她不顾一切逃走的地方......
此时她不知道的是:一个人的印记,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背负在身上,即使你万般推托逃离,那印记时刻镌刻在你的记忆里骨血里。
你种下了因,最后才有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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