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在想。
等到岁月静好,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风定是温软的,就像你犯病时候,得心泡在苦杏茶里的蜜糖,窗边点点的糖渍,未整洁,早在雨里化开,一圈一圈模糊的涟漪,偏甜漾到窒息,为了等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弃了白玫瑰或许红蔷薇的权,你只想做他眉心的一滴蚊子血。
熟人夸你老练,却没瞧见你的寂寞。
多少个黑灯瞎火的夜,那么永无止境,漫漫,把你推到最幽暗的角里,没告诉你。
你挣扎着探来手机,匆匆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炽烈的白光扑朔着你的眼睛,很涩,你守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红光。
你说,我很好,没事的,停电了,不用为我担心……
关机,一个人靠在墙角,颓丧地,闭上了眼睛。
你想着,他大概不会回。
但心里又莫名安静。
过几天又要考试,朋友z拽着你去操场跑步,吐槽你乱糟糟的头发,水肿的身材,以及狼狈到三天都没卸过妆,满脸疯长的痘痘。
你拉过女朋友的手神经地说,唉,我第二春了么……
突然风里,只是一个人影,你拽过她的衣角,嚷嚷着,你要回家。
那瞬间,你哭成了个泪人。
你终究还是个孩子。
她问我,求之不得是什么感觉。
好像苦情剧里的桥段,几个主演撕心裂肺却平平无奇的狗血剧情。
夙愿,在你眼里变得狼藉。
那会儿还上中学,你很喜欢席慕容和杨牧的诗,喜欢学校对面奶茶店的热巧,你喜欢狗尾巴草遍布的田野,喜欢向日葵的阳光,爱慕诗里风流多情的才子,你高兴地说,父母该把你生到古代去。
你如今喜欢苦杏茶,喜欢无夜的咖啡,爱窝在家里,不喜欢田野,你嫌那儿不干净,你不爱看电视,不喜欢铺天盖地的阳光,你爱锁门。
可树是你心底的伤。
狼藉你多少次幻想,在残忍的夜里潸然泪下,你说你看到巷口有条小猫,它好像你。
我是不是把你丢了。
z刷碗刷到一半,噼里啪啦叫唤出来,你丫饿疯了,辣椒你也敢丢给他。
树会抱着辣椒来找我吧,就像从前一样。
然后你的眼泪一滴砸碎在地板上,顿时一瞬的迷雾,哦,你该醒了。
窗边那盏被玻璃护着的白玫瑰,是他领养辣椒的礼,她说不会让它谢。
花瓣上层叠的黄枯,是她用剪刀舍去,安分的憔悴。
你刻意掩饰自己,你说辣椒还好吗,我想它了。
你不过想让他来找你啊。
他说,好。
一个字让你万般惆怅,却万分思念。
日子是本小人书,它拿一万种巧合逗你笑,一千个意外让你死。
他没有来的时候你很镇定,你想了一百次逃,可他逃你却没有预估到。
对不起,我不能来了……
简单却明了。
你的对话框里几乎一封长信,说着你的软弱,你年少的无心,可一排排地删去,你甚至不想让他看到你蹩脚的妆,狼藉的面庞。
这无疑对你是种变相的宽恕。
你在空无一人的黑夜里吐到昏天黑地。
你挣扎地抓回掉在地上的手机,你其实想说你很难受,可没说一句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无法喘息。
你煎熬在阑珊里。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碎琉璃,划伤你的面容,你看见你的脸上好像被人抹上了厚重的油彩,狼藉颓丧的血弥了你的眼,好像一朵消失殆尽的红蔷薇。
你说你好想回家……
你说你怕一醒来世界全是他的影子,而你一片狼藉。
第二天的病床上,雪白到迷乱,你低下头抓了抓头发,鲜红的指甲被酒精泡得变了色,裙子是你呕吐的印痕,病号服很显眼的暴露在空气里,他们说你是个病人,不要乱动。
“你们丫的才是病人。”你撕扯着跑下病床,蔷薇花瓣碎了一地,失了往日的妩媚。
你是只在残酷里行进的小兽,无人知晓。
可曾经也是那朵矜持温婉的白玫。
树,我喜欢你。
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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