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真的会再次相见吗?
“那么,就这样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再见!”
于是,站在不同的路口,我们背着自己一路拾掇丰满的行囊,向着不同的远方,各奔前程。
总会有那么一种错觉,成长,就在在一条险象环生的大道上与一群小伙伴共赴未来的过程,好不容易达到了终点,才发现面前是一个极大的岔路口,我们都背着一路拾掇丰满的行囊,开始犹豫地踏出脚步,朝着各不相同的道路,义无反顾地渐行渐远。
当我回想起长大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总会有这样一幅岔路口道别的图像浮现在脑海。
“你好!我叫谢苇纤,我的名字很好记的,你想想芦苇纤纤的画面就能记住我的名字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说完,这个来自城里的女孩大方的伸出手。
“我……叫薛蠢鱼!”我木讷地也伸出手去。
我惊讶的是,我黝黑的小手看起来就脏兮兮的,她一点都不嫌弃。她一把就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提过来一个大布袋,“给你的!”
我又是一阵木讷,她见我又发呆了,竟抓起我的手,将另一只手中的布袋挂在我的手心。对于礼物这种事情,那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我好奇地打开布袋,里面全是一些看起来很新的旧衣服,一时间我又木讷了,对于我来说那是一个脏兮兮的衣服上难免会有几个破洞的时代,布袋里的衣服刚刚穿传到小学毕业。
“嘿——这是你的搭档吗?”
“是啊,她叫薛蠢鱼!”对面走来了另外几个城里来的同龄人,她们无一例外地都与哈湖小学的某一个学生手牵着手。我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年月,只记得是城里的一群孩子要来和我们交朋友,要来我们这个小小的校园里体验农村孩子学习的生活环境,那时候我们还是四年级的小学生,十岁的年纪。
“你不太爱说话吗?走!你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宿舍怎么样?刚刚好可以把袋子先放下。”说罢,她的脸上浮现出既好奇又激动的笑容,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我也笑了笑,带着她就往宿舍走,全然不顾整个篮球场散落的人群还在叽叽喳喳。
“哇——你的宿舍好整洁啊!”她脸上满满地惊讶,伴随着那平易近人的笑容,四处张望。宿舍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十分安静。“你们的被子是自己叠的吗?”她指着床头形形色色整整齐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问道,我点点头,这种要把被子叠成四四方方有棱有角豆腐块的规定在最初开始住校的那几天,对于一群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去世有些丧心病狂,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六年级,炎炎夏日,黄昏,“蠢鱼——有人在坳头找你——”二姑姑站在田埂冲着我喊,我一头雾水地跑到坳头,那开杂货店的老板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信封,“这是给你的,邮递员已经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一封信,我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也不知道这封信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信息,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
“亲爱的薛蠢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谢苇纤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面之缘的她会把我当成朋友,告诉我一大堆心事。
只可惜,那个时候我没有信封,没有信纸,没有邮票,甚至连寄信该到哪里去我都不知道。在那些数不清的日子和心事里,那封久久没有回复的问候一直搁浅在心里,那封信后来已经不翼而飞了,寄回去的寄信地址也已经找不到了,我甚至忘记了那个成立同龄人的音容笑貌,更不要提寄回去的地址,如今只记得,芦苇纤纤,她的名字叫谢苇纤。
芦苇纤纤 芦苇纤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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