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牧云果果,乃是西州三公主,自小在王宫内长大,受尽了父母兄弟的宠爱。
在我十四岁的那一年,北野寒来我西州提出联姻,共抗南楚。
我父王看他年轻有为又俊逸潇洒,便点头应下了。
“甚好!”
北野寒是东州的大皇子,将来会继承王位的嫡王子,我依稀记得,见他的头一面是在父王的宫宴上,他为我父王献上了一只雪豹,一人一豹,傲视群雄,英武非凡。
我大皇姐说:“妹妹,你可见,这才是真正的男儿!”
我二皇姐羞涩的低下了头,摆弄手中面纱。
却只有我因为年幼,不必遮面,只傻愣愣的牵着自己的小犬 ——獒儿。
獒儿是我无意之中在猎场救下的是一只郊狼和猎犬交配得来的,只因生性凶悍,为牧人所不容,正要乱棍打死,是我见它花色金黄可爱,这才救下来,带在身边,成了我的“贴身侍卫”。
北野寒的雪豹大约离我父王还有三,四十步的距离,那畜牲猛的挣开脖子上的铁链。
我事先并不知北野寒在炫技,纵出獒儿便飞身上前,举箭便射。
可关键时刻,北野寒终归是快我一步,对着雪豹,当头就是一拳,便震碎了那畜生的天灵盖。
这算是下马威吗?
我一脸懵圈的看向王座上的父王,却见围坐一周,只有我傻傻的动了真火 。
“哈哈哈!西州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本应就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并不会因为我的莽撞而被打扰,却不想北牧寒临走之时,却亲点了最为年幼的我去东州和亲。
“等我!等我来迎娶你那时,你必将是我最尊贵的王后!”
北野寒把一只金脚铃戴在了我的脚腕之上,又动情的吻了吻。
我年岁还小,尚不能理解他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只是在宫中曾看过一本来自东州的杂记,说东州王位向来是“后浪拍前浪,一定要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北野寒若是不亲手手刃他的父王,他便终生都无望登上那个位置,所以,我并不认为北野寒是个良善之人。
可现在南楚富庶, 仗着兵强马壮,不断侵蚀周边的各个零星小国,所以,北野寒,我必嫁!
“好!”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颇有些沉重的看着他矫健的身影化成了一道轻烟。
自此,我也成为了一个名花有主的人,父皇定了我16岁出嫁。
我也不再热衷于骑射弓马,而是闲暇时学学女红,茶道,去专心绣一件裙摆足有2米长的嫁衣。
这便是我西州的风俗了,无论王女权贵,还是饭夫走卒,嫁衣这东西都是要自己亲自操刀,不可假手于人的。
我母亲是王后的亲妹妹,在我出嫁的那一天本就是为国争光,十里红妆,父皇更是允了护国基石——齐将军为领军,为我送亲出嫁。
父王拉着我的手,告诉我,我是西州公主,身后有8万西州军队为我撑腰,此去东州,凡事并不需要太过忍让。
我抽出手,谦卑的跪下,礼貌而疏离,伏在他老人家的脚背上行拜别礼。
父王要是真心疼我,那我母亲也不会熬了大半辈子,还只是个没名没份的贴身女官了……
东州离我们并不远,也就七八日的行程吧!
翻过两三片沙洲,再涉过两条宽河,才出发没两日,我们便先遇到了沙暴, 把我们刮得七八素之后,我们又遇上了沙匪,他们手持弯刀,骑着快马,尖声呼啸而过。
我持起身边死去侍卫身边的长剑,侧身上前,用尽全力拼杀了一个独眼的沙匪。
我好像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幸庆过,自己打小就跟宫中教习练过功夫。
“有点意思!”
一个蒙面沙匪打了个响亮的口哨,骑着枣红马,便化成一道旋风,朝我奔了过来 。
他使枪,我用剑,他骑马,而我却被迫站在松软的沙丘里,这明显不便宜呀!
于是我急中生智,干脆躺在地上,持刀打了个滚,打算卸他马腿。
这快马与沙匪可是相互依偎的伙伴关系,吓得他赶紧勒马.
“小东西,还挺歹毒,不过爷喜欢!”
无论我的剑术多刁钻,不过男女力量相差本就悬殊,而我又常年养尊处优,他可是日日都做那搏命的买卖。
我俩还没过上五,六十 招,我的虎口就被他强劲的力道震得裂开了,武器倒飞了出去。
“三公主,今个您就跟我回去,暖一暖被窝吧!”
他明知我身份,那便是朝中有内应了,我摸举出腰间匕首大怒。
“休想”!
那沙匪掷出长枪,十分精准的打飞了我手中匕首,那还是北野寒定来的聘礼之一。
我从前见它铸造的小巧精致,尾端的红宝石熠熠生辉,而此时却就那样,静静的躺在远处,仿若嘲讽。
在我被沙匪俘虏的头一天,他们砍下了齐将军的头颅,送亲队伍八百军士,尽数被屠杀殆尽。
这种超凡的战力,让我感觉这股沙匪似乎绝不简单……
在我被沙匪来俘虏的第二日,随行丫头女官皆被他们扯进各个营帐侮辱。
长夜十分寂静,偶尔参杂了远外的几声狼嚎和女人们的惨叫,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而带我回来的沙匪似乎是他们的首领,他却并不急于玷污我,只是一边享受的听着四周暖昧的声音,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然后一杯又一杯的饮茶。
“你是楚人!”
根据我的仔细观察,他虽粘了胡子,可无意之间裸露出的肌肤却白嫩可人。
楚国多雨,听闻男女皆生得细嫩,而且只有南楚才习惯饮这种清茶,而我们一般都会在茶中参杂牛乳饮用。
“哦,可惜了,这样聪慧的一个妙人儿!”
他粗鲁的把我按在地上,奋力撕扯我的嫁衣,这我可是一针一线绣了七百多天啊!我屈辱又倔强的望着他……
“你可千万别这么望着我,否则我会心动的啊!”
就这样,我衣不蔽体的和贴身侍女被丢在了离西州王城不远的回头崖上。
“朵娜,朵娜!”
我也顾不得羞耻了,光着脚,拼命跑向了饱受摧残的朵娜。
因为我看到,她腿间正在流血,正一步一个步的往回头崖边爬去。
“回来!乖孩子………”
我不断的擦着眼泪,我与朵娜虽说名义是主仆,可私下里更似姊妹。
虽然我父王和王后从小到大也算厚待我,可由于我母亲的关系,终究是比照王后的亲生子女差了一层,似乎也只有朵娜与我同寝同食,同气连枝。
“主子,你也与朵娜同去吧!咱们经过了那样的事,恐怕是就算您能平安回去,他们也容不下您了!”
“为什么?”
我十分不解,我又没丢了清白,而且又不是我的错!可现在这情况,我又不能刺激朵娜,便只能顺着她说。
“呵呵……”朵娜似乎是疯癫了。
“你不能死,你想一想葵熊,他可还在皇宫里等着你呢!”
可朵娜听了自己爱人的名字,也只是冷笑了几下,便纵身跃下了回头崖。
“主子,您终究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半个身子都俯在崖边,可不管我怎么伸出手努力,也只抓到了一丝清风……
在我平安回宫的第十天,北野寒大婚了,不过娶得却是个貌美的南楚公主。听说她不但会下棋,还会用脚画画。
北野寒此举,可不单单只是儿女情长的打了我西州的脸面,而更多的则是一种政治上的态度,我西州,岌岌可危!
父王整天唉声叹气,万不得已,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大女儿嫁去了北州。
北州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出嫁的那一天,对方只用了一顶小轿便把我西州的一国公主给抬走了。
那一天我前去送亲,站在城楼上与大姐遥遥相望,她的眼神怨恨而狠毒……
二公主愤怒的冲了上来,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死在外头………”
二公主崩溃的哭晕在了城墙上,她与大公主是一对孪生姐妹,二人一胎双生,前后落地只差半刻,所以打小也自然格外亲厚。
自从大姐出嫁之后,我便日日跪在王后寝宫门外请罪,水米不进。
但是一晃三天过去,她却并未打算开门见我。
傍晚时分,“回去吧!夫人她跳井了………”
胡嬷嬷扶起我,此时,王后寝宫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了。
当年王后生下双生公主对于身体损害极大,御医断言,她两三年之内都无法再侍寝,又怕被旁人趁虚而入,这才想起来我生母,她的庶妹,便接了娘亲入宫固宠,却没想到,即误了自己,又耽搁了旁人……
“你,回去吧!只是之后,万万别再叫我母后了………”
在北野寒大婚不久,他便联合南楚,对我西州形成了犄角夹攻之势。
我父王有心抵抗,便命大皇兄,二皇兄纠集军队。
只可惜北野寒骁勇善战,而北州自从接走了大皇姐之后又渺无音讯,始终不肯伸出援手。
于是不久,我西州便土地沦丧,两位皇兄接连战死。
在他们出灵的那一天,我父王命今我在两位兄长灵前跪瓦片,直到死人睁眼,六月飞霜!
我笑得癫狂,他难道还真以为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一个柔弱女子的错处吗?
还是,谁是谁非我父王心早有决断,只不过无力回天,他只需要一个发泄的借口……
“孽畜,孽畜!”
父王持鞭,一遍一遍的鞭打我之后,犹嫌未尽兴,便又转头鞭打我母亲尚未下葬的尸首,正在此时。
“报,敌军攻破城防,打进宫来了!”
父王持剑,我本以为他还有些帝王气节,欲与敌军绝一死战。
却不想父王却转身向我攻来,“乖儿,你就随为父去吧!否则到了地下,为父也无法与你母亲交待?”
“噗嗤!”血花四溅,却并没有有多痛。
父王一剑穿胸,也并不是我躲不过,只因为经此一事,我突然之间就长大了,成熟了。
我觉得初朵娜说得对,父王也是对的,我大约只有一死,才能平息所有的事。
我开始闭目等死,可半天,耳边喊杀渐近,我慢慢睁开眼,却突然发现父皇已死,胸前已被一支火箭穿透。
“父皇,父皇!”
我惊慌失措,强忍疼痛,去试了试他的鼻息。
“不要~~”
敌军一共在西州王宫中屠戮了两天一夜,火光冲天,王后自缢投缳,二皇姐也被敌中俘获。
她为了不受侮辱,一头磕死在了假山上,白花花的脑子淌了一地。
原来这才是一国公主所应具备的气节吗?
只可惜到最后,她还是被人扒得只剩个白花花的身子,无比讽刺……
我捂着流血的胸口爬上城墙,远处城下,一片火海。
“三公主,您先下来再说吧!”
是北野寒,他身边跟了一名白袍小将,瞧得久了,这眉眼怎么看都是当初那沙匪的轮廓?
我似笑似哭,原来如此的吗!
“我以一国公主之名诅咒今天所有的侵略者,都终身不得离开这片土地, 身体腐烂, 灵魂溃散, 生生死死, 轮回不息!“
说罢我便纵身跃下了城墙,就像当初的朵娜,勇敢绝决。
“真可笑! 你竟然还是这么天真愚蠢!“
那名楚将掏出怀中一把匕首,小巧精致,来回把玩。
却不知没过多久在西州的土地上,他们的军队之中,便掀起了一场怪病,几乎是一夜之间,全域沦为死境,但凡得病之人,皆周身腐烂,一传十,十传百,并无一人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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