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984,魔幻现实主义的存在是苦闷与荒谬现实的一面哈哈镜,虽扭曲,却相差彷徨。 因为一些不可描述的工作内容,当我写下这篇书评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斯顿写日记的既视感。
一、二加二等于几?
从数学来讲,二加二等于四,也可以等于五。因为数字是一种符号,是被人类建构出来的,其代表的意义是两个苹果+两个苹果的结果。如果人类在建构符号之初选用5而非4来表示这个意义,那么“二加二等于五”便是可能的了。但是,这个可能性存在于代表该意义的符号尚未被建构的基础之上。也即,既然符号已经具有了约定俗成的意义,那么二加二就不等于五了。
而在《一九八四》中的老大哥的统治下,二加二等于五,四是我们所认知的四,五也是我们所熟悉的五。这就是完全不合逻辑了。所以温斯顿才会写下, “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
在大多数描写奥威尔的传记作家眼中,奥威尔这种看法应是来源于美国记者尤金•里昂斯。里昂斯当时身在苏联,目睹了当时苏联的状况,“二加二等于五”作为斯大林的一句宣传口号,意思是预计他实施的五年计划将在四年之内完成。
关于“二加二等于五”的应用还是很多的,例如文学、歌曲、影片等中都可以发现,甚至另一部反乌托邦著作《我们》中也有相似的类比。若有兴趣,阅读即可。
二、《一九八四》
《一九八四》大致分为三个部分,觉醒、改造、同化。为了不透露关键情节,就不详细讨论了。
小说开头勾勒了1984年的大洋国:老大哥、电幕,友爱部、真理部、和平部、富裕部,思想警察、双重思想等。正是在这日复一日的行尸走肉中,温斯顿开始了觉醒。
在改造之前,温斯顿在奥勃良处获得了《寡头政治集体主义的理论与实践》一书,主要章节有“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等。用温斯顿的话来说这本书“实际上并没有告诉他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只不过是把他已经掌握的知识加以系统化而已。”而奥勃良也说“作为描写,是真实的。但它所提出的纲领是胡说八道。 秘密积累知识,逐渐扩大启蒙,最后发生无产阶级造反,推翻党。你不看也知道它要这样说。这都是胡说八道。无产阶级永远不会造反,一千年,一百万年也不会。”英社敢于如此“真实描述”甚至给出“不可能的纲领”,是一种“极度的自信”还是“致命的自负”?
改造其实从温斯顿和奥勃良正式会面时就已经开始了,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一直相信着或者说期待着他们的反抗,哪怕最后不激起一丝波澜。但我还是低估了老大哥布局之深,甚至是到了闲极无聊的地步,为了征服一个人的思想能够默默布局了七年,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负”的体现。
三、他们什么时候枪毙我?
在《一九八四》中,老大哥从不露面,却无处不在。这种恐惧极具弥漫性,渗透于人们的每个毛孔之中。镇压和杀戮已经成为仪式性的表演,等待枪决使得恐惧登峰造极,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枪毙我”。
一篇评论肖斯塔科维奇的文章写道: 「“等待枪决是一个折磨了我一辈子的主题。”晚年的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向年轻的友人伏尔科夫讲述往事时,忽然沉默良久,然后说了上面的话。伏尔科夫同情的看着这位苏联最负盛名的音乐家,那是一张满是孩子气的脸,圆圆的镜片,蓬松的头发,总是尴尬和手足无措的神情,谨慎得几乎称得上畏惧的眼睛,这张面孔是如此意味深长,一个时代对一颗灵魂所能造成的痛苦挤压,在这张脸上纤毫毕现。」
而在《一九八四》中也有同样的等待: “他们终有一天会决定枪毙他。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件事情。”
希特勒和斯大林所代表的极权主义已经成为了一种历史,现在的朝鲜为我们提供一个活着的魔幻现实主义的案例。但是这便结束了吗?
极权主义与专制主义的一个重要区别,是其拥有广泛而深厚的社会基础。它存在于现实的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就在一个正常社会里无数人的思维中。对此,哈耶克甚至用了“我们中间的极权主义者”这样的提法。
尽管朋友圈中群体同质化的偏向和虚假的热度,让我们在某个遥不可及的时空元中获得自身的投射,意见的表达,与满足。然而,现实的焦虑在我们坍缩回当下的那一刻,依然毫不客气地涌上心头。既如此,不如先检讨自己身上的极权主义因素。当然,防止公权力对权力边界的僭越,让私人生活不受政治力量的过多限制和干涉,其实也是每个人的生活,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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