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你四岁。
你体质从小就弱,理应是母亲怀你的时候,胎儿就没有养好。
体质弱,容易生病,没有抗体,反反复复。
你是从那时候开始怕“针”这种东西的,它就像噩梦般围绕着我。
四岁,流鼻子,咳嗽不停,慢性肺炎就出来了。
爸妈很焦虑,除了带你去街委里的小诊所,就是去镇里医院。
这一年,你是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的。
生病了不愿意喝中药,因为实在太苦太臭了,宁愿吃下一瓶西药丸也不愿靠近中药。
你一直认为人类有些行为真的是天性,与生俱来。
爸妈无奈之下,在某个傍晚时分,用一个糖果吸引你。当你瞟到妈妈身旁的那碗中药,撒腿便逃。
你忘了身后还有爸爸在,他们把你的手脚抓住,然后妈妈用大腿夹住你的身体,用手捏住你的鼻子,爸爸用手把你嘴巴撑开,耳旁荡漾着“听话,喝了就好了。”
这份记忆实在是清晰,你的喉咙还能隐约溢出那个中药的苦味。
即便尝尽了中药的苦,也没能好起来。
爸妈带着你到处求医,去过最多的是一个叫“独楼”的地方,听说那里有位“名医”,专治“治不好”的病。
记得那里的门口有多宽,那里的打针区,那里的输液区,那里的医生已经模糊了,记不起他的容颜。
记得曾经躺在输液区的铁架床上,妈妈就坐在你的身边,和你说着话。
记得就在医生给你准备针水的时候,你瞟到了那根尖锐的针头,然后在妈妈的两腿间悄悄溜走,以致于当时诊所的人都在笑你胆小。
就在此刻,你的记忆如此清晰,就像回到过去,就在你写下以上这些文字的此刻。
逃得了针头,逃不过救护车。
生病一直好不起来,高烧不退,爸妈把你送去镇里的医院。
医生不停给你输液,说输完液就退烧了。
妈妈只能听医生的,陪着你输液一周又一周,可是温度越一天比一天高。
那天晚上,妈妈的心“噔”了一下。
镇里的医生对妈妈说:“你的孩子,我无能为力了,你快送去更好的医院吧。”
医院打了120,联系到了市里的医院急诊抢救。
妈妈说,凌晨12点你上了急救车之后,心跳在加快,整个身体快要烧起来了。
医生护士当时看着有点慌,然后有个医生在你身体表面涂满了酒精,救护车去到市里医院之前,酒精对你起了作用,温度下降了。
写到这里,你很想见见那位医生,说声感谢。
因为妈妈说,如果当时不采取这个方法,可能熬不到医院了。
身体涂满酒精这件事情,你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是妈妈一字一句说给你听。
你记不清自己的感受,也记不清妈妈当时的是怎样的神情。
那一晚,你差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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