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话

从中学到大学，一直在住宿舍，这么多年，总会遇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人。中学时八个人一个宿舍，大学新校区四个人，后来搬到了老校区，变成了六人间。白天各自学习，一到晚上就有意思了，夜话自是不少，就是睡着后依然有不少趣事。

这么多年，这么些人，还真的见到了梦游的。一直以为梦游只是文学创作的呢。那是位高中同学，也许是课业压力太大了吧，他总睡不好，晚上还磨牙，咯吱咯吱的，好像在嚼牛板筋。有次被舍友见到他梦游了，怎么确定的呢，舍友起夜，在门外见到了他，招呼了一声，他没反应，而且眼睛直直的，很吓人。舍友吓坏了，又不敢惊醒他，听人说梦游的人一旦被惊醒会出人命的。

第二天一早舍友向我们说了，要我们都小心点，万一遇到可千万别惊醒他。但很长时间里再也没遇到过。我真正遇到的唯一的一次，是在高考前不久。深夜我们都睡了，听到宿舍里有动静，一个个都被吵醒了。灯也没开，月光正好，就看到那位同学在窗下翻书，哗啦哗啦的，眼睛却盯着窗外，动作脱节了。我们全都醒来了，半撑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一直等到他又回到了床上才终于安心躺下。

就只遇到这两次梦游，一次亲眼所见，一次只是听闻。说梦话倒是常有的事，舍友说我也说过梦话。我自己自是无法确认，但也否认不了，只是好奇自己会说什么呢，不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但舍友说只有声音，内容根本听不懂。大多数梦话都是这样，但偶尔也有特别清楚的。

大学一同学，说梦话特别频繁，只要比他晚睡，三次中总有两次能听到。平常总是几句不清楚的呜噜，偶尔会是两声干笑。记得最清楚的，有一晚他睡得很早，我们其他人都在打游戏，他就打起了呼噜。好一阵子后，他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我们知道他又要开始说梦话了，就打起精神留意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过一会儿，他又嘿嘿笑了，接着说到，“别傻站着了，快进来吧。你这家伙咋没有头啊。”说得那么清晰又诡异，深更半夜的，可把我们吓坏了。

还有人说梦话讲外语的，叽里咕噜，虽不知道说的什么，但很清楚就是外语。

高中有同学，竟然在梦里背课文，文言文大段大段往下背，忘了他背的是什么了，但肯定是《古文观止》中的一篇。背得可真溜。这家伙，上课时为什么背不下来啊。而且，他语文差得很，又极为讨厌文言文，在梦里却这么厉害。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