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

冬雪 冬雪

冬日晨曦，北疆的黎明静悄悄，阑珊的月色在破晓中依稀包裹着还未散尽的夜，透过帘子外的那扇窗，依然看见外面的光映得通白。用一点儿功夫打理好清早的洗脸和整洁的活儿，朝屋外走去，恍然间外面已是雪舞九天。漫天柳絮纷纷坠落如细雨，叠一片再叠一片，渐渐成了簌簌的骨碌朵儿，鹅毛般的雪便淅淅地堆满了乌市。昨夜里还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这会儿便消停了下来，没了骇人的气氛。抬眼望去，就只留下银装素裹的雪国。一片宁静，安分与祥和，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仿佛秋梦一场过眼烟消，全无痕迹。你看着眼前堆在地上的雪，只消不经意踏在上面，就听见“噗嗤”的声响，鞋便深陷入雪落里，抽出脚后，又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此时若不管雪有多深，一直往前走，脚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渐渐就辟出一条小路来。这小路便成了后来的人，前赴后继漫涌的通途大道。

    在这大道中间我却木然不想沿着往前走，在天色还未明朗的早晨，一个人伫立在风雪中想思良久。“大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每次落雪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此句以及此句背后的一则古人趣事: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我在少年之时初读此文，并不理解大概。对其文言全意也不了解，后来在闲暇的兴趣促使之下对古代才女的了解时，才有了对其深记的印象。由此想到雪中吟诗的谢道韫，想到有着单纯善良的花子的《雪国》作者——川端康成，和这两个人的一生和最后的命运。我不由地想起许多年前瞥见的一篇文章，论点概要五字——“文章憎命达”，心中便一时忧郁起来，无法自解。少倾，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道路旁一处被无意踏过的脚印渐渐开始浅了下来。弯腰，在白茫茫铺满如珍珠的地上捏起一团雪，在手里。轻轻的握成精致的形状。看着蓬松的一捧雪，在手里渐渐有了有意的模样——晶莹白透的可爱，顿时胸怀开张，心塞顿开:人生有限，而宇宙无穷。古人今人若流水，何不当歌对酒时?于是瞧准一处载着雪的树——那看起来孱弱的枝丫上载着满满的雪花，使力往远处一扔，“噗”的一声堆积的温柔簌簌往下落，绿色的叶，压弯的腰便又重新显现了姿态，呵，多么有趣。而雪是乌市的常客，“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便是冬日里，乌市常见的景致。

      不论是在二楼的教室，还是对着远山的某间房子里，透过窗便可看见山上皑皑白雪，积久不化。春夏秋三季里光秃秃无趣的山，瞬时有了雅致的风景。说是“窗含西岭千秋雪”一点不为过。只是没有水，没有湖，少了灵气，而缺乏“门泊东吴万里船”的壮观。此时，从屋内出门往路上走，熙攘的人群在白色的苍穹下匆匆来去，走得远一点，头上便粘满雪绒，俨然白发，不禁感慨——都因昨夜一场风，苍苍穹幕落华绒，人间万姓仰头看，蓦然青丝便白头。这雪可真有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