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桥
没有大嘴的早上是醒不了的早上。
在来一中前,那时每个早上六点半,楼下的院子里都会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张亚伟!”
张亚伟是学校的大哥,大嘴是他的小弟。大嘴负责车接车送,用自行车。
由于本人中考英语考了十八分,我幸运地被一所全县最垃圾的学校录取。说到这儿,我就感慨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的城建领导在城市规划上是有思考的。首先这所垃圾学校叫工弟中学,全称是水都县工人子弟中学,我们都叫工中。工中对面是一中,一中旁边是看守所,一中和看守所的后面是绵延的烈士陵园。这个布局要表达的是,你从烂学校走出,虽然废人一个,但只要还有理想,你可以有两个选择:带着倔强的理想,可以混进一中;带着狭隘的理想,终会锒镗入狱,但无论选哪个,你都还可以从零做起改变命运,洗心革面改造自己,然后再次去选择光荣,最后殊途同归成为烈士。没有理想也没关系,无论你从哪里出来,都可沿着那条平缓无奇的下坡路去随波逐流地了此一生。除此,过马路一定要左右观望,安全第一,否则,人生之卷还没展开,就躺在历史的车轮下,这才是最遗憾的。
由于和张亚伟一个院子,他的父母经常会问及他在学校的表现,我永远会说他劳动很积极……他父母说在学习上多帮帮他。后来,张亚伟对我说以后在水都,没人敢动你一指头。我说,我混不到市里,在班里没人动我就行。就这样,张亚伟让在全校最动乱的班里平静的过了三年。
当时和我同班的还有杨叉。杨叉初中白念了三年武校,打架没还过一次手。我问他,你都市武术冠军了,怎么不还手?他义正言辞的回我,学武修德。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被三个小混混打的鼻青脸肿,眼见他拳头都攥上好了,黄底黑条运动下配短半截黑裤子,蓄势待发一副马上李小龙附体的架势,只是当其中一个混混说,你他妈下周一把钱给静波,就放你一马。作为市级武术比赛冠军的杨叉,使劲地点点头,认真地说下周一是十一,周二返校行吗?
静波是我校二把手,出人意料的是学习不错,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一副品学兼优的样子。实际,在从高一到高三你看的上的女生,当你向她们表白时,基本上答案都是我有男朋友了,是静波。这件事情让我很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强?直到有一天,我开始相信有的男人生下来就懂女人。那是一个课间操时间,大家无聊站在六楼走廊俯视下面队列做操的美女,静波当着我们的面对大嘴噜噜嘴,你喜欢那个星花裙子白衬衫的?大嘴说没,有,她爸是高一化学老师啊。静波说,弱,你想不想泡她?大嘴说,我恨不得……但是不可能的。静波说我能帮你搞掂她。大嘴说怎么可能?静波说,等下当她经过走廊时,你大声地对她说,你的腿又白又长,是全校最美的。大嘴说好俗啊……波哥,我以后还怎么混啊?静波说,去做。当那个叫李修宜的女生漫步经过我们走廊时,身高仅一米五,因自染水货药水脱掉一半的土红头发而面部唯一可识别器官是嘴的大嘴同学,横跨一步,大声说道,李修宜,我喜欢你很久了,每次你经过这里时,我都心跳加速,你的腿又长又白,是全校最美的。你能不能认识我?话毕,静波微笑着以蒋委员长的方式一下一下地带头鼓掌,“牛逼,亲一个”,兽声四起,哨声不绝。李修宜脸通红,“我不认识你,下流……”低着头,就冲出兽群。接下来的一节课,大嘴被化学老师叫走,大概一节课后耷拉着脑袋回来了。大嘴眼泪巴叉地噎着嗓子对静波说,波哥,你是不是玩我?静波说放学我带你看个东西。放学后,我们见证了静波的天才和伟大,静波当着大嘴远远地指着李修宜的背影,说:你注意到她的裙子有没有和刚才不一样?大嘴目不转睛,朴素地答道,她还穿着。静波双手叉进裤兜,吸了口气,潇洒地说道,有没有注意她的裙子和之前比,往上提了下。
编后:不关爱情的我和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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