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去看外地的战友,在当地山区的农贸市场看到新采摘下来还带着绿叶皮子的榛子,这家伙很兴奋,因为他是第一次看到——原来未剥壳的榛子是长这样的。于是兴通通地买回来一袋子,说是让我们都看看。说实话,这种绿皮榛子,我小时候经常吃。
绿皮榛子那时候,每到暑假,弟弟都要去山区姑姑家。姑姑家三面环山,暑假时候,各种山草药,包“粘耗子”蒸粘豆包用的玻璃叶,还有绿皮榛子,山核桃,蘑菇,陆续都下来了。弟弟对山草药不敢兴趣,上树打榛子,打山核桃,是他的最爱。姑姑说山里有蛇,有野兽,不安全,不让弟弟去。那怎么能挡得住弟弟呢?淘气的弟弟和表弟表妹还有他们屯子里的孩子们,只要大人们一不留神,就都跑山上耍去了。
每年暑假,弟弟从姑姑家回来,都会背回满满一袋子绿皮榛子,也有山核桃。怕爸妈骂他,一定还会带回一大包他采回来的玻璃叶。妈妈却从来不会因为弟弟上山爬树打骂他,因为妈小时候也是在山区长大的,她认为山区孩子上山爬树太正常了,只是叮嘱弟弟上山时候穿长袖衣裤,别忘了让姑姑给找点烟袋油子抹到手脖和脚脖上。每次弟弟带回来绿皮榛子,妈妈都很开心地找几条空麻袋铺在院子里,把榛子倒在上面。领着我和姐姐把榛子的外层绿叶皮子剥下来,里面就是一颗一颗褐色硬壳的榛子。
榛子没晒干的时候,里面的果实是脆生生的,越嚼越香。就是榛子壳太硬了,很难打开。弟弟经常用牙嗑,妈妈不让,说容易把牙硌坏了。妈把带壳的榛子放在石板上,用小石头或者锤子砸。这也是一个技术活儿,劲儿大了,榛子仁就砸碎了;劲儿小了,根本砸不开。妈妈每次砸榛子,我们姐弟三个小馋猫都围在妈妈身边,妈妈砸一碗榛子仁,我们仨一会儿就一扫而光。等到带壳的榛子晒干了,里面的果仁就变小了,但是更好吃更香了。如果再炒熟了,简直美味无比,比大嗑(葵花籽)好吃得多。
后来的后来,我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家乡进了城,姑姑家也早已搬离了山沟沟,我们就很难看到那种带着绿叶皮子的榛子了。
看着先生买回来的这袋绿皮榛子,真的觉得很亲切。剥去绿皮,用宝贝儿子买的核桃钳子,轻轻一捏,褐色的榛子壳就裂开了,不用担心会捏碎了。壳里面是饱满的榛子仁,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嚼,咔嚓咔嚓,脆脆的,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先生听我说起小时候的事儿,让我赶紧把绿皮榛子和核桃给老爸老妈送一些去,虽然东西不值多少钱,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不谋而合,我立刻把榛子和核桃分出一半,去给老妈送去。果然如先生所言,老妈特开心。虽然平日里超市那种包装精美的炒熟的核桃仁,榛子仁和各种坚果,我们也会给老爸老妈买。但是这种山上新采下来的,还真买不到。老妈抓起一把绿皮榛子,连连说:“这可是好玩意儿,好多年没看到了。谢谢孩子们还能想着给我们买这些。”
我可爱的老妈,从小在山里长大,这些山上的东西,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不是好吃那么简单,那种浓浓地亲切感,也一定会带给老妈很多很多很久以前的回忆。
一袋绿皮榛子,带来一波满满地“回忆杀”,那些我的,老妈的,各自童年的经历,在这小小的绿皮榛子里,一点一点剥开来,脆生生,香甜而又美好的回忆……
剥去绿皮的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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