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天亮了，雾气笼罩大地。花儿开了，鸟儿鸣叫着。睁开朦胧的睡眼，她醒了。

她懒懒地伸出双手，要爸爸抱抱，然后把小脑袋靠到爸爸的肩膀上，侧着脸，闭着眼，开始假寐。

她的睫毛已经长得很长了，像笼着轻纱，盖在眼睑上。

爸爸总是不忍心叫醒她，她在肩头做着甜美的梦，嘴角荡着一抹甜蜜的笑，梦里是纯美的世界，一个溢满了爱的世界。

爸爸喊她，“快醒醒啦，小依依，你看幼儿园的大曾老师都来了！”

她终于睁开惺忪的双眼，揉一揉，光着脚丫子跑到阳台上，搬个凳子爬上去，往楼下幼儿园眺望，“没有啊，我都没看到大曾老师。”她回头看看爸爸，又坐回沙发上发呆。

“来，宝贝儿，爸爸给你扎个头发。”爸爸拿起梳子走过来。扎头发这个事儿，可真让爸爸为难。爸爸的手上全是茧子，平常她都不让爸爸揉肚子的。她喜欢妈妈的手，那是温柔的，软和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妈妈每天早晨很早都走了，那个时候她还在梦乡呢。

爸爸抚摸着她的头，从前往后握了一把，怎么总抓不住呢？她有点烦，甩了甩头，“我不要你梳头！”唉！爸爸无奈地收起皮筋，绑在她的书包上。“记着哦，到学校让老师给你梳头发。”

她又转身搂着爸爸。“抱抱！”爸爸爱怜地把她搂到怀里，“宝贝儿，我们要去上学了，一会爸爸上班要迟到了！”

“爸爸，我不想上学。我会想你的，我会好想好想你的。”

“宝贝儿啊，学校里有好多小朋友，不上学你在家会孤单的。”

“我就是不想上学！”她开始嘤嘤地哭，还揉着鼻子，眼泪和鼻涕都揉搓在爸爸身上。声音越哭越弱，好像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可是又必须有这样的一个仪式感。

“好啦，我们带着小鹿去上学，今天让妈妈去接你好吗？快看，小朋友们都到学校了。”

她又跑到阳台上，看到楼下穿校服的小朋友来来往往，幼儿园的操场上已经有小朋友在玩滑梯。

她撅起嘴巴，开始慢吞吞地换衣服，穿鞋子。一切准备就绪了，她对着爸爸，把两只手扬起来，“爸爸，我好累呀，你抱着我上学，好吗？”爸爸驮起她，背上书包，关上门，走进电梯。

下了楼，就是幼儿园。老师在门口迎接小朋友们。牵过她的手，她进了校园。

爸爸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她背着硕大的书包，渐行渐远的背影，有点轻松，又有点舍不得。

幼儿园门口有几棵开花的树，恰好是秋天，花儿落了满地，像是一副水粉画。画上镌刻着童年时光，碎碎点点，弥漫开来，化为爸爸心头无言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