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面少一面

上次回老家，见到许多亲人，突然间感触特别多。或许因为中元节临近，而我们都记着母亲的事情，心情低沉且悲伤。

随着年岁渐长，好像许多事物都在呈指数的速度在更迭。孩子长大的速度，老人老去的速度，以及离开的速度。

二姨夫最近陡然身体变得很差。他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曾经受过不少伤，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因为那些老伤，那些大手术，身体也落下许多毛病。但是老兵总有一股子脾气与倔劲，一般小问题，自己吃几颗药也就罢了，依然不耽误每天中午晚上两顿酒。可是，最近一个多月，突然出现一些无法自行解决的问题。先是便秘，然后又是腹泄，因为这两项反复折腾，他没有胃口吃东西，去医院看过以后，刚有好转，又开始牙痛，半边脸肿得老高，还是吃不下东西。一个多月，他掉了17斤。老爸也说，他今年的状态跟以往的每一次生病都不一样，好像没了精气神。

临走的那天上午，他在诊所输液，我过去看看，他说牙痛这几天好了一点，腿又开始不舒服，而且昨天晚上又开始腹泄。二姨夫以往没那么多话说，但这一次却絮絮叨叨跟我讲了很多，说着说着，他开始掉眼泪。除了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与无奈，还有诸多不舍。

我母亲有姊妹五个，她是最小的闺女，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这五个大家庭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但是，姊妹五个，走了三个，夫妻十个人，如今只剩五个人。老舅今年查出肠癌，刚做完手术。大姨大姨夫八十多岁，身体日渐孱弱，原本二姨夫精神矍铄，突然之间一阵风都能被吹倒，也令我们措手不及。相比他们，老爸最年轻，目前状态也是最好的。但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也变得话小，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弱了很多。

往日推杯换盏的氛围已不再，总是笼罩着时日无多的遗憾与挫败。

从家里走时，不同于每次离开老家时离别的愁绪，却有种见一面少一面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