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花

作者: 是恩瑞啊 | 来源:发表于2023-11-16 16:15 被阅读0次

    时隔多年,又见鸡冠花。

    鸡冠花,顾名思义,状若鸡冠,颜色红艳。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常见于人家庭院门口,或是菜地篱墙之外,秋高气爽之时怒放,火红红一片,让人也生出“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欢喜。背井离乡在外多年,江南旖旎的风光中,各种花色琳琅满目,分着季节的交替盛放,却从未见着那抹“鸡顶红”,或许是过分的红艳稍显庸俗。但今日在城市的农村中无意间撞见,那抹靠着院墙的火红“鸡冠”,那朴实却热烈的感觉,让我想起了那个喜欢种鸡冠花的人。

    我爷爷在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印象中,是一个始终乐呵呵的老头儿,因为本着脸太显严肃,所以笑脸多。喜欢喝两盅小酒,喜欢吃下水,喜欢种花。我最初的关于鸡冠花的记忆就起源于这个老头儿。老头儿在人生的最后十年是住在白果地的地头小院中的,我想那可能是他最为快乐的十年。农村家家有地,我家地没种庄稼种了一排排的白果树,白果地的地头盖了一间带小院的瓦房,我爷爷就住在那里。

    小院不大,院里院外都被我奶奶收拾的井井有条,这个裹小脚的女人干起活来无比的麻利,总是不停歇。院外干净了,总不能空着,我奶奶就让老头儿赶集时候买葱苗来压上,吃起来方便。老头儿赶集回来,买回葱苗的同时,神秘的掏出旧报纸包着的种子,就此洒在了门口。

    我从开始上学起就一直是自己步行来回学校,我家离学校三里地的样子,我爷家离我家四里地,我家在中间,但是我每次放学都要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先去我爷家转一圈。在我印象中,老头儿每次都搬个小马扎坐在白果树下,乐呵呵的等我。秋天的时候总是先看到他面前像火一样红的鸡冠花,然后才看到花丛后的他,看到他时就在笑。我到之后立马就把我拉进屋里,进门是个八仙桌,八仙桌上盖着罩子,那是防止蚊虫的。每次进门就让我坐在八仙桌旁,掀开罩子,露出里面的小碗来。我爷吃饭嘴叼,吃的品样多,但每种都是一点点,盛在一个个小小的青花碗中,琳琅的摆一小桌子。那个年代虽说不至于吃不起饭,但农村的物质还是很匮乏。所以所有的小碗都不满,固定菜系是五香蚕豆米、辣椒炒辣疙丝、辣椒小鱼、老卤豆腐配上鲜辣椒酱、青辣椒炒黑咸菜等,不固定菜系就多了,偶尔会出现凉拌猪耳朵、辣椒炒猪肺、热卤大肠、小鱼炖豆腐、肉冻等等,变着花样的交替出现,我爷爷的八仙桌就成了我童年解馋的地儿,我现在的嘴叼可能也是那时候养出来的。

    吃完饭我最喜欢的就是在门口看花,一会摸摸含羞草,一会摸摸鸡冠花,他在旁边乐,也不管我;旁边还种了两株夹竹桃,那是决计不让碰的。鸡冠花被他伺候的枝干粗壮,花开如火,迎着秋风使劲儿的开,使劲儿的红,那旺盛的生命力让我错以为种他的人永远也不会死。

    一晃十多年了,去年底回老家办事,去了白果园转了转,寒风凛冽中,恍惚间看见了鸡冠花迎风怒放,定睛再瞧,一地枯黄杂草,连院墙都已经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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