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中有一个故事:
居住在山阴的王子猷,夜间下起大雪,他睡起一觉,命人斟上酒。
眺望皎洁的四野,心头蓦然一股彷徨,吟咏左思的《招隐》诗时,突然,想起了好友戴安道。
即刻乘小船去拜访他,船行了一夜才到了戴安道门前,也不进去见老朋友,又命人调转船头,回家了。
众人不解,问他缘故。王子猷说:“我本是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何必还要见戴安道?”
戴安道肯定也是懂得他的兴尽而归的人,所以在众多的朋友中,他才是王子猷在彷徨的雪夜里唯一想见的人。
我们的生活中,总有那么些“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的人。
共读台湾作家龙应台的《目送》一书的第84页到119页。读前思考:
1、在你感到彷徨无依的时刻,谁是你最想念的人?
2、你用什么东西量时间?
第四期的《朗读者》的主题是礼物,董卿的开场白中说:
“仰望星空,地球是星空给人类的礼物;一花一叶是大自然给世界的礼物;孩子是给父母的礼物;朋友是陪伴的礼物;回忆是时间的礼物。”
满满的礼物,满满的感恩的心,细数生命的慷慨。
龙应台说,那些牵挂她的人,是肯为她慷慨赠予时光和情感的人。有人牵挂着她,她不说一个谢字,心中盛不住的感激,满溢在她的文字里。
她也牵挂着别人,一个才气纵横的人中风昏迷,经月不醒。
在她的梦境中,梦见他披衣起床,侃侃而谈,字字机锋。用中文谈两岸未来,用英语聊莎士比亚的诗。
梦醒时分,天色幽幽,怅然不已。
那份牵挂里有深深的疼惜,疼得都深入到了梦里。
满心的希望,就是希望他好好的,跟原来一个样,能说,能笑,能吃,能睡,就够好。彼此相见连一句思念的话都不必说。
正如那句话:和你无缘的人,你与他说话再多也是废话;与你有缘的人,你的存在就能惊醒他所有感觉。
龙应台这样说幸福:头发白了、背已驼了、用放大镜艰辛读报纸的人,还能自己走到街角买两幅烧饼油条回来,叫你起床。
这不就是,寻常的日子吗?
记得,我有一次出差去天津,回家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恰好又遇到大雾,大巴车停在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大雾笼罩了所有的建筑物,四周漆黑一片,东南西北难辨。
一个人懵着头走了一通,找不到进家的巷口,站在黑暗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焦急地说:“你等在那儿,不要乱走,我拿着手电筒去找你,看到光,就找到家了。”
当远远看到黑暗中闪闪的手电光时,我流下泪来。幸福,多么简单,就是有一个真正牵挂着你,在黑暗中为你点一盏微弱的光,照亮你回家的路的人。
幸福是出门给你说“再见”,晚上,能平安回来的那个人。幸福就是,寻常的人儿依旧。
2
有一首歌叫《时间都去哪儿了》,不知唱哭过多少人,没人知道,对那一声声的询问,谁也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春节的烟花,冲向天空轰然炸开,瞬间的璀璨,极致的炫美,人们雀跃欢呼,是以集体的方式庆祝时间。
是在庆祝亲人老去的光阴,还是在庆祝孩子成长的年岁,人们庆祝的是什么?
又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共同认可的一种纪念方式。
有个做校长的朋友,他讲过:“过年啊,就好比是甘蔗的结,有了这些结,才让生活更甜美。”岁月也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一节一节的长高。
相信很多人都跟龙应台一样,在卧房的门沿上一个一米半高的木板量尺。
每一年孩子的生日,让他站在门沿上,背着尺,把他们的高度用小刀刻下。于是刻度一节一节高升,时间也就一节一节在走。
春夏秋冬是四季在看不见的门沿上,神秘地,一刀一刀刻下时间的印记。
春节的晚上,大家一起用美酒,音乐和烟火,一群人在那看不见的门沿量尺上,刻下一刀。
《花未眠》中有句话: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我大吃一惊。有葫芦花和夜来香,也有牵牛花和合欢花,这些花差不多都是昼夜绽放的。
花在夜间是不眠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我仿佛才明白过来。凌晨四点凝视海棠花,更觉得它美极了。它盛放,含有一种哀伤的美。
花开最美的时候,花儿舍不得睡去吧,怎舍得春光白白流逝到沉沉的睡眠中去呢?
看不见的沙漏里的沙究竟还有多少,也听不见那沙漏的速度有多快,但是,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是,那沙漏不停地漏,不停地漏,不停地漏……
“反正就是这样,时间怎么流都可以。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安身立命的好时刻,好地方。”
有些时间,需要慢慢地等,等得河开,才能等得到雁来;等得冬去,才能等得到春天的满树花开;等得水沸,才能等得到那严严的一壶春茶;等得月出,才能吟出那句“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悟:
我们的生活中,总有那么些“相见亦无事,不来常思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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