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发芽了吧？《孔雀》旧时光里的青春挽歌

是时候发芽了吧？《孔雀》旧时光里的青春挽歌

人总在年少时向往远方，而又在远方思念回不去的旧时光——它的名字叫故乡。

    《孔雀》这部温吞似水故事平淡无奇的文艺小众电影，像一杯浮浮沉沉的毛尖，浸泡了了一段七八十年代的光影——居民楼里石头镂刻的圆窗，走廊栏杆上堆砌着属于那个年代的图样。被蒸汽顶起跳动不停的铝制壶盖，破旧沉重的手风琴总是反复着相同的曲调。人群总有沉默庄重的脸，蓝白相间处总有扎着辫子的姑娘。

      这些那些予我是学龄前如梦似幻的朦胧，这些那些予上一代是一去不返的旧时光。

    《孔雀》就在这样沉沉如梦的歌声中，展开了它杯水模糊了的年华。影片开场是平凡工人家庭里的少女在寂寥的走道中一边照看炉上烧着的水，一边陶醉的拉着手风琴。一曲未尽春梦尚好，烧开的水已经不耐烦的催促涌动，少女被生活的琐碎拉回现实。一如那个年代总是一本正经，并没给人们留下多少播种梦想的土壤。

 

是时候发芽了吧？《孔雀》旧时光里的青春挽歌

  粘腻闷热的夏天，一家五口围在门前的圆桌前弯腰啃着西瓜，人们沉默不语只有蝉鸣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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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肃的母亲说话了，告诉少女已经为她找好了一份托儿所的工作，少女似乎并不情愿，于是顺理成章的被母亲训斥。

    “你以为你是谁。”

    直到三十年后的现在，这句话听起来依旧耳熟能详。

    正如《孔雀》里演的那样，三十年前人们受制于社会经济、教育水平等因素，青春对于人们来说是太高太远的一个梦。梦想对电影里的少女来说诞生于那场美丽的邂逅——恰好天蓝风舒，恰好青春年少，恰好少女的单车误入伞兵跳伞的基地。

    白色的降落伞在天中飘摇，仿佛蒲公英满怀希望飞舞的种子。如果不是缘分一切怎会如此刚刚好被少女看在眼里，又刚刚好伞兵的降落伞忽然盖在她身上。

    狼狈慌乱，欣喜若狂。

    从天而降的伞兵不就是梦里的他吗？少女不着痕迹的整理了姿态，忸怩的笑着。听到他字正腔圆的说”你好“。青春的种子在此刻发芽，少女想：注定此生与他共编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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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起盲目无期的生活一下子有了意义和主题，少女鼓足所有的勇气去参加伞兵选拔，众目睽睽下她不曾有丝毫胆怯眼中除了他什么都装不下。我想那万籁俱寂的一刻，他也曾短暂的被少女吸引，因为在少女的勇气里折射出超越繁杂世俗的光茫。

    然而年轻的人们总是不懂，爱是昂贵奢侈的高尚，容不得揉杂世故与庸俗。少女希望他帮忙安排参军选拔，语言总是误会的根源，那一瞬间他的梦醒了重新摆出公事公办的严肃和距离。也是在那一刻，这场青春里美丽邂逅注定是潦草收场的烂尾小说。

    少女很快发现另一个比自己矮比自己胖的女生和他走的越来越近，入伍的那天矮胖的女生胸戴红花与家人洒泪告别，少女暗淡的站在人群中的角落，目睹一场青春的谢幕。

    初恋对一个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已经随着队伍远远离开少女的生活，可人一旦见光阳光又怎会甘心总被囚禁在黑暗的房间？初恋不只是一意外场相逢和仓促的告别，它更像一颗种子，一记耳光——种下一个梦想，打碎一张面具。

    少女用力蹬着脚踏车托着破烂的降落伞穿越过穿着一样表情一样的人群，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碎了沉闷。那一刻荒唐胡闹的少女，定格了绽放的青春时光。

    呼啦啦，自行车被母亲拽倒，冰冷的现实再一次叫醒了少女的梦。

  从那以后的人生，都像是在杀时间。少女在日复一日无意义的洗瓶子里虚度着时光，说来好笑大概时光换来了金钱，人们都会安慰自己这样的虚度是正经事。在这些枯燥乏味压抑的生活中，值得记忆的记忆却都有惨烈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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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五口中最沉默的孩子是那年龄最小的弟弟，由于脑瘫大哥需要照顾，瘦小的弟弟总像一个奴才一样伺候着肥胖蠢笨的大哥。弟弟的眼里，现实的世界比幻想还要古怪，不劳而获的弱者总能得到更多的关爱，而他的青春却因为哥哥的拖累包含心酸曲折。

    姐弟俩生活在大哥的阴影下，仿佛两个被忽略的孤儿。他们编出父母双亡的故事，只为了从陌生的大叔那里获得一些家人的温暖关爱。也曾经联手买了毒鼠强，幸得父母发现把毒药灌进鸭子口中，那渐渐软倒不动的鸭子像两个孩子展示了死亡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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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生活怎样挫折，好在时光总会流过。有多少无奈的日子里，梦在他乡的人盼望着时间能跑的快一些，就像王小波说的那样，恨不得下一幕就是十年后。一剪子剪去那些行尸走肉苍白空乏的日子。

    人会恐高，但在走下坡路时又太有天赋。

    几年过去了，除了脑瘫的大哥，姐弟俩活的都不好。一家人沉默者吃饭，看到弟弟少了一截的小指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故事到这里真是可悲又压抑。

    忘了过了多少年行尸走肉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要再这样熬上多少年。少女已几经浮沉成为女人，可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份纯真的爱，躲在麻木机械的动作下提供滋养，坚定的期盼着一个重逢立刻就能变回少女模样。

    于是在庸俗不堪的街市，人海茫茫之中少女一眼就认出了日思夜想的他。她一步步走过去，一步步重新挺起胸膛，一步步重温昔日鲜活的心跳声。岁月和世俗给他增加了太厚一层风霜，往日少年风华不再，他不顾形象的吞着馒头，车梁上坐着年幼的孩子。他看到走近的少女，曾经明亮的眼睛裹上麻木的雾霭，他并没有认出他只是自顾自吃着馒头皱着眉。

    “刚才我还和我弟弟说，你会永远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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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穿越过世间沧桑，借着疲惫的女人的身体深情诉说。而他的回答，宣告了少女的青春燃尽了最后一点光芒。她在青春里做了一场不合时宜的梦，太美的梦在那个时代里找不到落脚的土壤。年华至此，再无新事。

    影片的最后，虽然人生故事各不相同，但一眼望去每个人看起来都一样。三兄妹各携家眷，逐个从公园的孔雀面前走过。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召唤孔雀开屏的美丽，可孔雀无动于衷。

    当曲终人散，寂寥的动物园里，孔雀开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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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里的梦与爱，在那个年代的那些少年少女身旁经过。或许是嫌弃那个年代太过贫瘠的土壤，或许是解不开“你以为你是”这道题的少年少女配不上太过高贵的真爱。

    无终的错过，总是一个太早，一个太迟。

    《孔雀》是属于那个年代里平凡人生的青春挽歌，电影里的许多画面总能让人想起早已不复存在的故乡景象，伴随着悠扬的曲调你是否想起幼年时被人牵手走过的老街，是否记起那些随着旧时光一起离去的故人亲切的笑颜。

    人生的路被我们越走越长，一路上总要舍弃和获得。无论往日的记忆是悲是喜，故乡、故人完整了我们人生的旧时光。不忘，是最好的纪念。三十年前遥不可及的梦想与爱，上一代人叹息后丢掉的种子，孕育到如今总该发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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