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历经沧桑。林林总总,遇人无数。从儿时玩耍的伙伴,到如今商场沉浮,经历了万千的人和事,老家的儿童玩伴、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参加工作后的学校师生同事、机关的那些人物、地产集团的左右上下的同事和下属、交往中的政府各个部门、客户朋友,总的加起来大约有上千人不止,那一幕幕的深刻交往和打交道,唇枪舌剑的争吵,酒桌上的推杯换盏,会议上的侃侃而谈,似乎过电影一样闪现。
从头说起,当然还是儿时的穿着开裆裤的玩伴儿,如今回到家乡偶尔遇上三五个,竟然是白发两鬓,有的甚至驼背弯腰,特别是五哥,满脸皱纹的脸上,看到我还是一脸惊喜,不时露出两个狡黠的眼光,还是儿时的模样。我递上一颗香烟,给他点着了,他坐在街头老槐树下的石头上,仰头看着老槐树几眼,喷出长长的浓烟,开始给我数落起儿时的伙伴去向和现状。
当年我们穿着开裆裤同龄的“十小虎”,竟然走了两个了,他的眼光有些暗淡,向我述说起每个人的起起伏伏,我从村里街上的小超市,要来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和五香花生米、两样熟食下酒菜,我和五哥,边谈边喝上两口酒,随意的畅聊起来,听着他讲述每个玩伴。
二宝,按年龄算是我们男孩子“十小虎”的老大,生日是大年初一,他们家就住在我家后边,长得敦实,家里喜欢养着一只黄狗,上小学时经常带着狗上学,学习成绩一直很差,一年级竟然蹲班了。好在人不算笨,中学没毕业就回家劳动了。赶上土地承包,二宝大手笔把村里三百亩地全部包下来,与他姐夫一家合作成为种粮食的大户,如今二宝前几年进县城里买了楼房,给儿子看孙子去了。
来柱儿,按年龄排在老二,中学毕业参加中考,成绩不错被县师范录取了,从农户变为吃商品粮的佼佼者,后来当上小学教师,从事教育三十载,后来三次调动,从小学调到中学,从偏僻地区调到县城重点中学,又托人走动关系从县里竟然调到市里一所中学,又从任课老师当上教导主任,当上副校长。
还有小三儿、发财、二小子、水生、山猫儿、狗四头。每个人都是平凡和普通,在村里声名显赫的主要是考学转成吃商品粮的四位,那是人生转折点。当然和社会上成功人士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无非是生活状态和经历有不同的道路。
我是高考走出田野的“十小虎”之一,年龄是最小的一位。从到京城上学后和这些儿时的玩伴见面逐渐稀少了,以致后来绝少见到,偶有见面只是回老家时见到,见面也是三言两语匆匆分别。
五哥,算是留守村里的人,也是农村普通人的代表,种地,结婚成家,养育子女,翻盖老屋,按部就班的随着农村的变化而改变着自己。如今也进入老龄阶段,生活于田间和老屋两点一线的轨迹上。
村里变化很大,老屋不见了,街道路面变成柏油路,认识我的老人也是越来越少。如今见证我们这些人从孩子淘气玩耍成长起来的,唯独有身旁这棵老槐树,老槐树的腰围似乎没有变化,三个小孩围拢粗细,儿时我们在树下玩耍,攀爬上树捉迷藏等等乐事,只有老槐树记得。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我们就这样畅聊着人生的过往,感慨着日月的变迁,诉说着每个记忆中的喜怒哀乐的趣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老槐树上百年了,我们从少儿走到了人生的下半场。
写到此,不由得想起上学时,学过的课文,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学习时,我们几个男生故意摇头晃脑,跟着吴老师抑扬顿挫念诵课文的样子,想来是多么幼稚和不懂事。当年考入京城上学第一年,教我们语文吴老师是个年近四十岁,白白胖胖女知识分子,一头后梳剪发,穿着一身灰色套装,黑色扣偏口鞋,走路碎步轻快,湖北口音。我们自以为上大学了,老师怎么还是用小学领读方式教学,感觉稀奇。
吴老师似乎毫不在意,依然领读着。我们故意摇头晃脑学着老师口音诵读着。现在想起来,这篇文章只有诵读出来才有体会人生的意境,才能感悟到世事的沧桑和无奈,才能咀嚼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平凡和渺小。
山河依旧,四季如常。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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