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总是姗姗来迟。温度一点点升高,积雪恋恋不舍地退出占据了一个冬天的舞台。大地裸露着肌肤,尽情享受着暖洋洋的日光浴。
河在远方的山谷中高歌猛进,肆意宣泄着压抑了数月的热情。在漫长的冬季,它在厚厚的冰盖下蛰伏太久。如今,终于可以与久违的天空对视与大地对话,怎能不喧腾热闹一番呢?
春风在山谷中游荡,对着山的耳朵低语,说着只有她们能懂的绵绵情话。鸟雀早早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在天空留下它们灵巧的剪影。或在光秃秃的树梢鸣叫,向大地报告着春的讯息。
可是初春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乍暖还寒。小草刚刚返青,人们的眼神刚刚为那初现的一抹抹绿色而惊喜。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卷走那一丝儿春意,还大地以雪白。
春暖和冬寒在无形的战场厮杀,在这绵延数十天的拉锯战中,春当然是最终的赢家。当春天得意洋洋占领属于她的舞台时,大地敞开胸膛用茸茸的绿意迎接它她。
我最爱春的新绿,“草色遥看近却无”。春像是怕惊到被灰白催眠了一冬的人们的眼眸,用似有若无的鹅绿温润人们的双眼。
大地裹着柔绿的轻纱,挥舞水袖轻歌曼舞。成群的牛羊慢悠悠为大地的新装绣上一朵朵浮云。
桃树、杏树、梨树和苹果树争先恐后换上春装。于是,人们的视线里出现了桃花灼灼,媚而不妖;梨花吐蕊,素雪如云;娇杏含羞,粉面烟腮;苹果花儿鹅绿轻染,素雅如绢。花儿们赶在绿叶的前面抢占了枝头,在春风中摇曳粉腮笑靥,招引得行人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凝神观赏。
果树的花期总是很短,没过几天,花雨纷飞,随风飘洒,花瓣儿落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给一张张碧绿的绒毯绣上朵朵娇花,让花期在绿草间延续,又像在香甜的梦中睡去,美得让人怜爱。
垂柳在这春色里另有一番韵致。远望去它们像裹在一层朦胧的绿纱里,袅袅婷婷,如梦似幻。最动人是风来时,柳树把细长的丝绦轻轻抛向天空随风起舞,那曼妙的舞姿如仙子下凡,引人遐思。
我不喜欢下雨,但是却格外享受春雨蒙蒙的日子。天地间像扯开了一张巨大无比的青纱。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房屋树木都像笼在迷蒙的梦里,让人不忍惊扰。
虽然飘着雨,我并不打伞,一件帽衫足矣。偶尔有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冰凉而绵软,无需擦拭,转眼已被轻柔的微风抚去。
更让人欢喜的是,连日来的春雨都是在晚上下的。清晨,往窗外一看,地上湿漉漉的,原来昨夜下雨了。春雨是多么善解人意啊,不愿扰了人们的美梦,悄无声息地来,静悄悄地去。
“春雨润无声”,一场春雨过后,草色像被无形的画笔渲染过,深深浅浅的绿向四处蔓延。枝头一夜之间冒出许多新叶,那些娇小的叶片被细雨洗得干干净净,绿得越发可爱。
人们脱去厚重的冬衣,换上春装,纷走出户外,去亲近疏离了数月的大自然。艳阳高照,沐着暖阳,人们脸上神采飞扬,笑容里洋溢着春的气息。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人们追逐着春色,总想离春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多情的春风扑入我怀里,在我的发梢舞蹈。她轻抚面颊,在我耳畔喃喃低语,我不禁轻声回应“最是一年春好处,吾作春诗春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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