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女儿从毕业后开始喜欢上读书时,我就和女儿达成了一个约定,凡她回乌鲁木齐的家里,离开时,只要能带走,我的藏书随她选,算送她的礼物。而我和妻子只要去西安看她,也会选一家书店,任她挑选书籍,我们买单,算来看望她的礼物。
几年下来,西安的书店林林总总也算跑了不少,从言又几,到西西弗,到坐忘,到樊登,再到这次的方所。
说实话,西安书店的大气,精致,浩瀚,时尚,包容,丰富,每一次都能颠覆我对于书店的固有印象,顺理成章的,这些簇新簇新的大投资的书店在年轻人中,也成为了西安的另一个标识。没办法不成为标识,就比如言又几,一个书店就投入了一点四亿,设计师还是请的国际知名设计团队,能不出众?但来书店,惊叹,打卡,拍照,闲逛,喝咖啡,购物,却成了超越于书籍的最大需求。
朋友说,这很正常啊,能投入这么大,那就必须要借文化的名义让周边产品的开发和利用成为风尚和潮流才行,否则怎么挣钱呢?这个我是理解的。
也许在其他城市,这种改变我是乐于看到的,毕竟再变化,那还是书店的名称,起码可以让更多的人,和书籍有了更近的距离。但放在西安,却让我有了太多的唏嘘感叹和很抗拒的不情愿。
因为我的大学生活在西安度过,因为到现在我都敢自大的说,在三十年前的时光里,西安应该是全国书店最多的城市。尤其是它并不是新华书店的概念,而是在我仅仅最熟悉的小寨到南门的区域之间,大街小巷里,遍布着各种大大小小,简单质朴,分门别类的各色书店,其分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但它们都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带给城市的书香。
而现在,西安比三十年前,地域扩了好几倍不止了吧,人口扩了一倍不止了吧,但那些书店,却在三十年间,绝大部分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连存在于我记忆里的,也会消失。
而现在,一家又一家的新型书店出现在西安城的各处,以书店之名,成为璀璨西安的明珠,但书店里的书香,却更像被封印的展出品,成为书店的装饰和书店的证明。
每一次,我都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书店里,看书的人寥寥无几,买书的人同样寥寥无几,来来往往的,更像是在某一个景区参观的游人。而那些汗牛充栋的书籍们,一本挨着一本,像被检阅的风景。
说不上悲哀,也许这是大时代里的本该如是。更说不上落寞,因为我照样在书店里一个个显眼的地方,看到那些闪光的名字,鲁迅,汪曾祺,沈从文,张爱玲,余华,贾平凹,毛姆,杰克伦敦,陀思妥耶夫斯基,海明威,伍尔夫等等等等,即便不把他们拿在手上,他们的名字照样在时光里,散发着不可消磨的温度。
这就足够了,这就让我给女儿的礼物照样有沉甸甸的份量,而被我带回去的每一个人每一本书,都足够做女儿最好的导师和朋友。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汪曾祺,《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朱光潜,《理想青年》
福克纳,《喧哗和骚动》
斯坦贝克,《愤怒的葡萄》
凯鲁亚克,《在路上》
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记》
菲茨杰拉德,《人间天堂》《所有悲伤的年轻人》
伍尔夫,《到灯塔去》
赫尔曼•黑塞,《悉达多》
人若不朽,这些名字必将与不朽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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