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风雨飘摇,二十载含辛茹苦。
谈及后母,脑海中便不自觉镌刻下这句话。或于情,或于恩。
生我者母,育我养我者后母。自七岁始,父母便终结其以争吵谩骂过活、以
殴打泄愤为快、以砸锅摔碗为喜之婚姻。于其,几番煎熬与折腾之后,自然得偿所愿。于我,家庭分崩与破碎之前,甚是倍感凄楚。自此,心之创伤长时间难以弥合,爱之裂痕短期内无法缝补。依稀记得那段时日,寡言少语,似离群孤雁。性情乖张,如熊熊烈火。至今记忆犹新,回想时仍有余悸。经年之后,您随父而来,身穿一条抹绿碎花长裙,脚踏一双深黑短跟皮鞋,一张白白净净瓜子脸,一双世事洞明漆黑大眼睛,两弯似描非描柳叶眉。青丝披肩,犹伴微风飘逸。杏口微起,常带妙语连连。那时年纪尚幼,未曾知晓个中意味,但紧闭之心扉竟随着您轻扣渐渐打开,冰封之结亦伴着慈爱渐渐消融。家徒四壁,从未有过埋怨。生活清贫,却过得活色生香。至今一如既往,未曾变过。
犹记得那年初入高中,临别时您万般叮嘱“钱财勿须担忧,饮食注意规律,身体健康要紧”。第二年学业未成负病归来,消息一至,您安慰不断,鼓励不绝。私下却泣不成声,泪雨涟涟。困难,向来是阻碍怯懦者之巉岩,是恐惧者不可逾越之高峰。而您让我为勇者,您说:“勇者理应无惧,无惧于生,无惧于死,更无惧于病痛”。卧病那年,您不仅常侍汤药,调理饮食,还随父亲东奔西走,为借钱受尽冷眼,为筹集资金日晒雨淋,早出晚归,辛勤工作,只为将我从病魔手中拉出。最终,我挣脱病魔手掌,而您,两鬓青丝渐渐显露些许斑白。
去年除夕,与您一同度过,言谈之间,还可听您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这些处世之道,亦会等您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类至理名言。虽从小听您提及,早已耳熟能详,但再听之时,您又有另外一番见解,说笑之间,您眼角与面颊会泛出皱纹,深浅不一,如一条条形状不一之路,我知道,那是人生,大概每个人每一次经历都会被刻画于脸上,然后就浮现出不同纹路,最后再用这些纹路,跟人生作别。
言及作别,我满是惆怅,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而今,我飘零他乡,作为游子,为了理想远航,因而不能常伴膝下,侍奉左右,每每想起,惭愧万分。每当夜幕降临,便不断向天祈祷,惟愿您身体健康,待儿我再返故乡。
母亲,望您听到最后这一声:孩儿爱您,请您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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