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一)大雪
少时为数不多深刻的记忆,大雪的年景。
南方的孩子熟悉打霜结冰的冬天。
草面上雪白的冰霜,踏上一脚,印上浅浅的脚印;
路上小水洼厚厚的冰层,打碎了拿在手里也稀罕半天,小手冻的通红也不管。
我们时常在霜冻的晚上,用白水兑了砂糖搁在屋外,晨起就是一块甜甜的冰棍。
那时村里尚没有人家置办冰箱,我们常想:要是能放到夏天该有多好。
雪花和“爆”竹
记忆中,仿佛极少见到雪。
白日里小小的雪花开始飞舞,隔壁阿花尖叫着冲出去在院坝里手舞足蹈。
我站在檐下想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却只得到一点水滴。书上说晶莹剔透的雪花会有各种漂亮的形状,我失望的望着水滴,想象不出它们原本的样子。
夜里,睡梦中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我飞快的下床,跑进爸妈的被窝里。
“啥子声音这么响?”
“下大雪了,竹子被压断啦。”
“大雪了,明天是不是可以堆雪人?”
“可以堆像你一样高的雪人。快睡吧。”
我埋头在被窝里,听着雪簌簌落在瓦片上的声音,渐渐入睡。
柴火、热粥和家人
天蒙蒙亮,公鸡开始有节奏的“喔~喔~喔~”
此起彼伏的敲门声同时响起。
“快点起来了,我们去堆雪人啊!”
我麻溜儿的起身穿衣。
“停电了,你看着点走路”母亲进来叮嘱我。(农村的老土房,地上也是泥土抹的,踩久了就会凹凸不平)
檐下的雪已经厚到没过脚腕,我先跑到屋后看了看自家的竹子,一大片被雪压断的铺在房顶上。正好遮住了亮瓦(农村的泥胚瓦房,采光全靠几片透明的亮瓦),难怪觉得卧室黑的不像话。
屋外已经架起了火盆,柴火烧的旺旺的,支起2根粗壮的木柴上面放着小锅,米粥的香味渐渐溢出。炤屋里有一溜的大坛子,装着自制的豆豉,臭豆腐,泡菜,干菜,辣椒酱,母亲打开其中一些,分别抓了放到盘子里。眼瞅着快要吃饭了, 我在火上烤了烤手,蹦蹦跳跳地和小伙伴们滚入了雪地,先过把瘾。
爷爷奶奶边烤火边看着我们笑闹,不时和邻居聊上几句……
多少年后,回忆起这一幕,才体会到什么是岁月静好。
那时候快乐很简单:没有手机电视网络,甚至没有电,但是衣服穿得暖,有火盆,有热粥,有家人,有伙伴,有雪地。
如今老屋已在地震中散为一地泥土,原地起了新房,屋后的竹林也被铲去,再也不能听见雪压断竹子和落在瓦片上声音。
“簌簌……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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