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的今天，
想起明天就要到来的春节和晚上的年夜饭，
兴奋的睡不着。
和乐乐有点像，不需要闹钟叫起来。
不过她兴奋的不是春节，
是她爹答应一起去蹦床，
下午或许能在电视里看到“秒闪”的自己，
晚上能看春晚（是的，我培养的）……
和年关系不大。
01
30年前，让我兴奋地，
的的确确是“过年”这个词。
进小年，爷爷就开始写春联。
开始嫌别人写的不好，自己写。
四家人，好多张纸，用好几个晚上。
边写边数，工程浩大。
遗传了爷爷笔力的，还有大伯和三伯，
我老爹和小叔只有敖浆糊的份。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四季平安
是主旋律；
客厅后面墙上高高的贴一张：
吉星高照
每张床的上方要贴一张：
身体安康
家禽猪圈等地方贴上：
六畜平安
大门正对的墙上贴：
出门见喜
……
老大家大门、堂屋、西屋……
老二家……
边写边数，
很少出现差一张的时候。
02
除夕吃完早饭，
老爹就开始炖肉。
过年，我们那流行自己买一套“下货”，
下货就是猪肝、猪肺啥的。
89年，实在不记得有没有这个财力置办一个“猪头”了。
甭管怎么着，
各家各户炖肉的香味飘到空气中，
混合成大大的幸福，
夹杂着过年的喜悦，
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想烦心事。
开心都开心不过来呢。
木头劈柴炖好肉，
拆解完了，
先找出瘦的来切点葱丝
浇上酱油、香油、盐
绊好了让小孩们吃点。
一切收拾妥当，
老爹开始用柴火敖浆糊，
准备贴春联。
我和弟弟妹妹在一边摔“响炮”，
或者“二踢脚”。
啪一个啪一个，又害怕又兴奋。
一个小锅，黏黏糊糊的半锅浆糊，
不用胶水一是确实穷，能省则省，
二是对付大门、二门、影壁、厢房甚至猪圈厕所等等所有地方，
还是现熬的浆糊大刷子刷一下效率高。
老妈，则一整天都在杀鱼、洗鸡、煎炒烹炸准备年夜饭；
而我，最讨厌的一件事，
便是不能跟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出去野，
而要被安排帮忙包饺子。
（89年我有没有包饺子的硬实力有点忘记了）
然后会不断地接到诸如：
去看看炖鸡的锅里的火别灭了、
水开了，灌上……
等等任务。
南方人永远无法体会，
在北方包饺子是个多大的工程。
我们吃饺子都是用碗，人还很多，
所以嫁给南方人煮之前让大家报报吃几个饺子，
还是很震惊的。
我什么时候数过自己吃几个饺子啊。
后来习惯了，发现南方人有好处，
吃的少包的少。
开始包不好，
所以总是承担擀皮的任务，
而我妈，速度非一般的快，
我擀皮跟不上，还挺累；
后来为了避免干体力活，
发愤图强学会了包饺子，
结果我妈擀皮又非一般的快，
很快面前就是一堆小山一样的皮……
03
我们家饺子还没报包完，
就听到后村噼里啪啦的放鞭炮。
晚饭之前一定放鞭炮，
所以谁家开饭了一听就知道。
心里就有点落后的慌。
我家年年吃的晚，
要等老爹和弟弟“请老”回来。
老家有习俗，除夕下午，
本家的兄弟们带着孙子，
由爷爷牵头，
要带上酒菜把过世的祖宗们请回家里过年。
请回来后，
把祖宗们十几个牌位摆在“条几”上，
八仙桌摆上供品，
上香、磕头。
从此一直到二月二，
八仙桌旁两把椅子就都是
给“祖宗”坐的了，
那时候很听话，
两三岁的弟弟们也没人敢造次。
真的没人敢。
会挨揍的。
04
吃完晚饭，
联欢晚会就开始了。
老爹已经带着弟弟去爷爷家玩，
我还要留下陪着老妈继续：
包！初！一！的！饺!子！
大年初一，要吃素馅的，
代表一年“素素静静”没有闹心事。
包饺子有好的一面，
可以看春晚。
不像去了爷爷奶奶家，
几十个人吵吵闹闹，
根本听不清电视里说的啥。
那年，我对赵丽蓉奶奶的小品，
《一个英雄母亲的一天》评价一般，
总觉得不太好笑；
没想到前两天领乐乐重温了一遍，
她倒是笑的前仰后合，还到处讲给小伙伴听；
陈佩斯的《胡椒面》依然让大家笑岔气，
当时我心里其实对朱时茂有意见，
心想怎么这人老欺负人呢。
那年我还很疑惑，
为什么唱《澎湖湾》的那人穿着这么丑的衣服，
我发现唱《亚洲雄风》的那个丑女的其实很漂亮，
春晚上唱了《爱的奉献》
05
春晚上“5、4、3、2、1”的时候，
小叔开始到院里放烟花。
我到现在不知道泗水话的“罚自玛
（我用音拼了拼，读出来是泗水话）
怎么说怎么写.
总之是跨年仪式吧。
零点的那一刻：
再次放鞭炮、放烟花，
女孩们拿着草纸包好的金元宝，
在所有的门的两边各烧两个；
给屋里屋外两个供台上香；
爷爷领着男人和婶子大娘们磕头，
我们这种将来的“别人家”的姑娘们，
只能一边儿看着；
忙活完，素饺子端上来，
孩子们往往不爱吃，
无论如何会被逼着吃一个，
而谁能吃到那个包在饺子里的“钱”，
则成了焦点，
无论如何，谁不想要个好兆头。
06
好了，
济南的新年，
没有鞭炮。
小娃蹦床正欢，
老娘要去准备年夜饭了。
我今天忽然发现，
不是没年味了，
而是以往只需要享受年味的家伙们，
得自己准备。
犯懒，
味就淡了，
哈哈。
打开电视，
继续看今年的《一年又一年》，
大家猪年见喽。
百度了一副对联，祝大家：
名题雁塔登金榜
猪拱华门报吉祥
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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