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敢提及你,用我可怜的历史知识,用我无法表述的笔。
每看次到你,总是尽量躲闪,如同和一个陌生人打交道彼此留下不好的印象总也无法改变。你那雄伟的气势,无法诠释的厚重,总让我感觉一种沉重的压抑,无法开口。
阴沉沉的天,灰蒙蒙的颜色是古城冬季的主色调。那天尽管寒风扫过脸庞生疼,我还是鼓足勇气来面对你,只想谛听你千年来的心音。
远远的,你从楼后,树梢闪现,阴惨惨的天幕下如巨兽突兀而来,我还是深深埋下头去。我不敢在飞速的车子里面对你,怕没有了解你的第一面亵渎了你。
站在你的脚下,你的高大引我思想攀援而上。我用眼光紧紧拥抱你,你古朴的灰色身子在寒风中更见寒意。我伸手抚摸你坚硬的躯体,冷冰冰的拒绝任何温度传递。你坚持着传递历史的论断“历史是无情的”。我让眼睛顺着一层层的的方砖爬到顶端,一张张如巨嘴向苍琼呐喊的垛口无限的向两边延伸而去,你也要有人听你的声音?就像我,沉重的压抑也让我大声呼喊,要表达什么,暂且不知。
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踏上去,那一步就是一段历史。这台阶,不知多少人踩踏过,天子走过,不会的,他只会是在别人的脚印下被抬升上去的,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仪式而已;将军的脚印肯定是有的,从容或匆匆而过,那是影子,一个侧影罢了;更多的是兵士的反复的脚印,从早到晚,从春到冬,从青春年少到白发苍苍,汗水和着泪水,滴在那无声的护城河水里,流进历史的暗洞,永远不会再见天日。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但历史历来不会给多数的人留名,就像野草,没人叫出什么草,只管让它喂饱马牛羊。慢慢的踏着台阶,想象着正在爆发一场战争,我就是那守城的兵士,于是我跑步上去---------
城墙顶上方砖铺地,宽阔气派,我来不及打量了,急忙找个垛口,履行士兵的职责。身高不够,多少影响视力所及。脚下是乌黑的护城河在有气无力的呻吟,护城河外围是箍在古城身上绳索般的柏油路,汽车疯狂的在烟尘中穿梭,想要把城穿得千疮百孔才能罢休。柏油路外是树林般的大楼,高高低低,从眼前长到视力延伸以外,铺天盖地的气势生生隔断你的思维。手把垛口,不能想现在,那就想想自己是个士兵,坚守了大半年的士兵,而此刻已是晚上,冷月如刀。城外是绵延的敌营,火光中来回晃动的敌人的影子,寒风送来武器相撞的声音。天地肃穆,不知从哪个垛口响起笛声,笛音哀怨凄楚,在空阔的夜空飞扬,在信口撞击着。突然笛音高亢,似大江穿过峡谷,似万马奔腾,---------伴着笛声,士兵们的嘶喊声,战鼓声,于是,抽刀,杀敌----一使劲,从想象中醒来,眼前只有滚滚的车流,耳边只有阵阵喇叭声。这城墙从修筑到现在,又有谁站成英雄的样子?最多的只能在历史书的某一页呆着。当年在猎猎战旗下面向士兵,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他却像垛口的尘土转瞬被风吹走,只有这垛口一语不发的站成活着的历史。当世人隔着时空的面纱去猜测,凭着好恶去褒贬,城墙沉默着,像一本历史书。历史不是自己去叙说的。
在宽阔的城墙顶上,思想随着脚步漫游,真希望能逢着一个古代的士兵,想听他诉说守城的艰辛,离家的哀愁,甚至想看着他疲倦的靠在垛口睡着的样子。或是因为无法进入当时的情境,我迁怒于城墙两侧现代的建筑和如雷的车声的提示,是这些阻止了我“梦回唐朝”。我突发奇想,把两侧改为唐时的街道,如拍电影的样子,行人也着古装,这样不就做回古人,体验那时的生活了?可再一想,我厌烦眼前的一切,真回到唐朝过上一年半载,会不烦吗?于是按捺住兴奋,新奇可以吸引人,对新奇追求不算是成熟,从熟悉中看到新奇才是慧眼独具。就像着城墙,站立这么多年,始终用眼光寻找自己生存方式,被不屑,被感激,被珍惜,被抛弃-------但最终,它都是以墙的姿态出现,哪怕成历史的文物。
乘车经过城门洞,那穿墙而过的刹那,我这次睁大眼,把它深深印在心里。anewsZ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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