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掉的狼牙,深沉的记忆
四.肃杀之城
白马萍离,银甲轻盈带风,玉面含春,柳眉如秋水亦如剑。所到之处,百姓无不敬仰。民间流传,非萍离帝国亡。
小白马双蹄踏入日落城不久,以萍离为首的军队就给周围的百姓注视着。但迎接穿过风雪弥漫的雪狼山的他们的眼神,并不是以往的敬仰,而是怨恨。
萍离秀眉微皱,脸有疑色。问随行的丁姐:“怎么这些难民都是男的?
噗,丁姐忍不住笑了笑。居然有能让人在一群难民怨恨的视线下笑的说话。
同时丁姐刚才的担忧也消失无踪了,萍离并有没被周围的环境影响。
“也许是因为……”
丁姐话没说完,难民群里就炸开了锅似的暴动。大概是因为丁姐无意间的一笑。
我们被赶到这不毛的地方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所谓正义的军队?
居然还在笑?
风突然停了,随之静止的是难民群。
“日落城难民多,请萍离将军勿见怪。”一位气宇轩昂的剑眉男子带着十个尾随的步兵对萍离说。只见他一身的正气,一看就是那种不讲情面只讲理的人。
他叫宋磊,西边境的边防统领。
“见怪不怪。”萍离淡淡地复了四个字,毫无波澜。她最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对方不刻意奉承,她也不用故作热情。
“赏面吃个饭?”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戌时,是该吃饭了。萍离没多想,点了点头:“好啊!”
落日后的日落城,黑暗渐渐替换光明。一条鲈鱼在还没有结冰的河面上翻了翻,暗处不知有多少秘密的行动。
清冷的夜风,一片肃杀。
五.越远越好
日落后的冬天很冷,但是这里很暖,而且很温柔。
翠柳阁,最靠近烟雨酒楼的厢房。
云丹熟练地用琵琶弹奏着卜算子,歌喉婉转,却隐约中让人听出她内心的凄凉: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归奴处。
她已进入忘我状态,一滴清泪落在琵琶上的指尖。
“别弹了。”
一声冷冷的话无情地将她打回现实。那个一天一夜没说过话的人终于开口了。
她一开始按照妓院的思路给昨晚想了很多个画面,拼命地说服自己一一接受现实,无谓再作挣扎。但是她脑海情理之中的画面无一实现。
平时,她就在唱歌弹琴,他就像木头人一样望向窗外。晚上睡觉,虽然同床,他安分得让她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何况她长得也算出众。
“那……少爷,我还能为你做点别的吗?”面对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云丹提心吊胆地问。
“你走吧。”
走?要不是你扔了一沓钱票给鸨母,鸨母会不让我走?
一鹤从怀里取出一沓比昨天更厚的钱票,头都不回地扔给云丹。云丹一脸不可相信地愣在那时,一顶沉重的黄金落在了桌面。
“这些应该够你有多远走多远了。”
“为什么?!”云丹震惊得连抱琵琶的手都颤抖了。
“别问为什么,现在马上走就是了。”其实一鹤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有善心的人,感情太多的人是做了杀手的。何况他是鹤顶红的头号杀手。
或许只是因为他知道此行凶险,随时会丢掉性命罢了。
他注视着烟雨楼烛光中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对云丹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上一年,我杀了这里边防的统领,最近杀了这里的城主和新城主。现在,我即将要杀的人是,这帝国的剑与盾、百姓的光明,你觉得会没大事发生吗?”“走吧。越远越好。”
话声刚落,一鹤的身影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落在了烟雨楼楼顶。
他自从成为杀手后,心被冰封了一样,说的话越来越少,今次是他几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
感觉好像就是,现在不说,以后想说都没机会了。
一鹤离去后,云丹看着桌面自己以前梦寐已久的钱财,却一脸茫然。
走得越远越好?我能走到哪里呢?
六.半截狼牙
烟雨楼,被萍离的百人亲率军队坐满。相比一二层的热闹,三楼则显得冷清,只有萍离、宋磊二人对坐。
“萍离将军,帝国的剑与盾、百姓的光明,我是真的佩服!”
这种赞扬的话萍离听得多,却从宋磊这个不苟言笑的人口中听到感觉怪怪的。
“过奖了。”
“其实你有没想过,正是你的光明纵容了这帝国的昏暗?”
萍离深知这帝国的昏暗,皇帝昏庸、百官心术不正,她有想过这个问题,却选择依然纵容。自从从父亲手中接过帅印后,她还能为自己作出选择吗?她不想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
但是,这个问题从别人口中说出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桌下,随时拔剑。
“所以,为了消灭这昏暗的帝国,唯有将你抹去。”
萍离想拔剑,却被人按住了右手。
送菜的店小二?!
“店小二”正是一鹤乔装打扮而成,为了削减自己的存在感,他已经送了好多次酒菜上来。萍离和丁姐早就忽略这个人了吧?
一鹤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划去萍离无暇般的脖子,宋磊的剑也跟着直刺过去。
必死没疑了吗?
那他们也太小看萍离了。恐怕只有天才知道这么一个大家闺秀变成如今的帝国三将军之一吧?
其实正是他们没小看萍离,才用此毫无生路的夹击。
面对一鹤匕首的无情,宋磊剑的狠辣。
右手受制的情况下,萍离左手拔出藏在铠甲下的佩剑,一边侧身避过要害部位,一边反手割向一鹤。
但是,后发能先至吗?
面对两柄割破虚空一般的锋刃,后发先至是显然不能的。
屏息间,殷红的鲜血“嗒嗒嗒”地落在地上。
但是鲜血却是从一鹤腰间流出。
原来一鹤的匕首在电光火热的关头,改变了轨迹,将宋磊的剑打落。
“你?!”宋磊一脸的不可置信与愤怒。
受重击后的一鹤,向地上倒去。
我杀了这么多人,终于轮到别人杀我了吗?
脑海突然浮现那些哭丧的人,呵
若我死了,应该没人会为我流泪吧?
在缓缓闭上双眼间,一鹤看到了萍离恢复自由的右手拔剑并刺入了宋磊的胸膛。
原来世上的剑可以如此之快!
一鹤模糊的视线盯着萍离苗条的腰间吊着的腰坠——一个断掉的狼牙。
那曾是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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