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后的暑假过得很快,不记得去过几次故乡旁边的那条讷莫尔河,有时候,自己不太敢去河边走走,因为小时候经常听说,小孩子被淹的事,很喜欢那成片野花,什么马兰花,就是一种在草丛中类似蓝蔦的一种花,我们家乡话叫它钢笔水花,大概是能染衣成蓝色吧。还有一种黄花菜,采来晒干当菜吃。现在才知道,到了南方原来这种花新鲜的时候也可以吃。小的时候姐姐带我来过这里,那时候觉得到这个桥好远,就这样还得求着姐姐们带来,可能如果妈知道了会骂她们。上了初中,一个人也会来这里,顺着铁路走过来,枕木上防腐油被晒得好象出了油滴,能闻到一股油的味道。两侧就是草甸,芦苇抽穗,风吹飘动散去,真的好美。也会偶尔与几个小兄弟一起去,最喜比赛走铁轨,看谁走的又快又远,同学中有个叫龙蛋的,那时候家里的小名,父母可能都觉得蛋好,前面提到的张平小名叫铁蛋儿,这个叫龙蛋儿。我的小名简单加了一个子,小华子。那时候不觉得好听难听,反正习惯就好了。
家乡的云很低,因为是北方,天总是略显的高远,而蓝的如幕布垂下,衬以苇子散飞、柳绿散条,野花星罗棋布的小水泡子(类似小的湖),偶尔会从其间飞出野鸭,有时候一群或三两只,让人联想起来诗句:惊起一滩鸥鹭。
我们这几个朋友,不怎么喜玩水,就是喜欢打嘴仗,奔跑追逐,有时也会看到垂吊者,用极讨厌的表情看了我们一眼,似乎妨碍了他们的猎物,有时候,我们也故间捣乱,到了水边,经常会发现菱角,但多半不吃,只是玩玩而已。到了南方才知道这东西还有养,北方人不知道也没有人吃它,可能偶尔会有吃的,吃起来麻烦。拿在手里玩把半天,落在哪里也不去管它了,从生命中也就如虹逝去一样。
中学时代,我的班级不算优秀,但也不淘气,大多数人还是按部就班的上课,只有极少数留级生,或者年经略长些的自然形成两个群体,但这两个群体又不隔立,也经常一起约上玩去。
那一年的春季,全校出去春游,正好家里有录音机,那时候家有录音机还是双卡,现在也算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了。谁会想到一个电器能标志一个时代,甚至一代人的命运。带上电池、磁带,我们班的伙头军不错,做的饭很好吃,十几岁的孩子,真的不知道野餐会是如何的浪漫,那个年代的孩子穿着蓝色粗布的中山装,女生多梳着两个大辫子或者齐耳短发,如城南旧事里的英子,带着懵懂无知的心灵,还是若有若无的对未来的希望,一切都会成为最好的回忆。记得母亲那天把录音机允许我带走时,特意嘱咐好好经管着,不要弄坏了。
说句实在话,那时候家里闲钱也是没有的,依然是需要母亲操持着,母亲总是到月了就把米粮等生活必需品买好,放在家里的米柜里,母亲才放下心来,记得有次过年母亲为了给我们炸些面食,满脸被油溅到烫伤,心里记忆犹新,每次想到此事,都会难过。那个时代,有一种特殊的证明--粮食本。与户口本相对应的,每个人一个月多少米、白面、豆油等全部按人口年纪定量的,还得有粮票你才能买到一根麻花或烧饼。多数家里的粮票是不会花的,攒起来的留着给大人们做正事的时候用,比如结婚等大事时才用。
家乡多是成趟的平房,一排排的,园子挨着园子,院子连着院子,因为长时的焦虑,母亲不知为什么总是起的特别早,每天四点钟左右就起来,因为耳背的缘故,起来就劈柴,而且叠衣服,每次把我吵醒了,我就抱怨她不管别人,也不知她听没听到,反正她还是那样的抱着被子放进柜子里,炕上就剩下我,我不理她把被子一裹,虽然睡意全无那也没愿意起来。母亲有时也会拿起麻袋,带上特有树皮戗刀去捡树皮,回来当柴烧。真的是能不花钱的事尽量不花钱,因为挣一分钱都难。就这样象一只抱窝的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尽已所能的护着,用自己的方式,不懂得如何教育引导,没有什么表达,只是用生命诠释了爱与责任。父亲去逝的时候母亲才三十几岁,试想一个女人带着六个孩子该如何是好。母亲总说命好,到难过的时候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
过个这个夏天,我就要去别的地方上学了,没有想过,离开后竟是与故乡告别的起点,以后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是却是从那一年后,自己就成了家乡的过客。如蜻蜓点水般回来短暂停留。
那一年我1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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