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里收的那个神经分裂症的患者依旧间断发狂，已经拔了七个留置针了，胃管拔了三次，还用脚踢倒了输液泵，把测血氧饱和度的夹子咬碎了，把她双手都约束了，她就以痰做武器，朝我们喷射，吓得几个实习护士不敢靠近。
探视时间到了，患者父亲还没走到床边就被她一顿臭骂，什么难听的脏话都有。我告诉患者父亲，医生已计划明天手术，昨晚她怎么都不吃东西，我们已给她上了胃管，喂了治疗精神分裂症的药，还喂了一瓶营养液。
患者父亲不停地感谢我，说让我费心了，还说她从十几岁就得了这个病，发作起来谁都骂，还动手，让我们不要和她计较。
“没事儿，我们都习惯了，随她怎么骂，忍几个小时也就换班了。倒是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感叹道。
患者父亲听完眼睛一红，瞬间泪流满面，哽咽道：“那能怎么办呢？以前发作一段时间还能暂时好几天，这次摔成这样，这要多久才能好哦？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啊？我从她入院就没回过家，生怕她又有什么事找我找不到人，家里还有她奶奶也没法照顾……”
看着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有默默听他发泄。待他哭完了，才安慰道：“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慢慢来，钱的事，医生也没找你催过费，你也别急，我们科室都是重病人，不会因为欠费就停药的。等她稳定些了，你去村里找村干部去，像你们这种情况，多少会要到些补助的。”
“谢谢你们了……”他双手合十对我作揖道，擦了把泪朝外走去。
他女儿对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口浓痰喷出去，然后咆哮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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