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局（二）

人事部长旁若无人的打着扑克。那时候，打扑克是老少皆宜，在家里和单位通用的娱乐方式。打麻将也是受人欢迎的娱乐方式，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通宵一通宵的玩，年轻人特别是大学生，成群结伙的租房子打麻将，一打就是几天几夜，房主给提供方便面和小菜，有时大家玩累了，就换个人替着玩几个小时。但麻将这个娱乐方式不太适合公众场合，特别不适合在办公室里面。

人事部长脸上贴了三张条子，他的对家也是一样，他俩是一伙的。另外，他们的对手脸上贴了六个条子，条子的大小不一样，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宽，有的窄。输的一方，直接用手把旁边的报纸扯下来一条，自己粘在脸上即可。这样的方式，是没有赌注的情况下，当时特别流行的一种方式。既省钱，又不是赌博，还有很强的娱乐性。大家互相看着脸上的条子，哈哈的乐着。

张立新在边上低头站着。刚来这个新单位，也不知道未来自己要干什么，更不清楚这些人对自己怎么样。毕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接触过社会，对眼前的情景充满了好奇心。

人事部长打扑克正在焦灼状态。指着对面的人事部的小王说，，“你这牌出的怎么这么臭，明摆着出赢的牌，让你给整输了，你干啥啥不行！”

小王红着脸，满脸懊悔的样子，没吭声。

人事部长继续捣鼓着，“下回你走点脑子，脑瓜袋不小，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吧，还是死脑瓜骨啊，脑袋里一点缝没有吧。”他毫不客气的把小王冷嘲热讽了半天，然后，顺手把报纸扯下来一小条，用舌头舔了条子，粘在了脸上。

这场扑克大战直打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午饭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四个人遗憾的把扑克牌一起甩到了桌上。小王赶紧用双手把牌收起来，再把扑克牌下面垫着的纸收起来，把凳子挪回到原来的位置。

人事部长一抬头，看见了张立新。他顺手一挠头，把地方支援中央的本来不多的头发捋下，好像早就忘了张立新的存在。部长问张立新，“你学什么的？”

“电气专业的”。张立新小声的回答。

“你咋到这上班了呢？你这个专业，到电厂多好啊，或者到钢厂啊。咱这酒店，你的专业有点浪费了啊。另外，这是供销社下面的酒店啊，以后的形势都不好说啊。小伙子啊，得好好想想啊。你再考虑考虑，回家和你爸妈研究下，如果有机会，还是换个大企业。想好了再过来，不着急。”

张立新没有经验，对就业的事不太懂。大学毕业了，同班同学做什么的都有。有的去了电厂，进入了车间班组干具体活。有的去了钢厂，这是个部级的大企业，几十万职工的企业，这个企业承担起了这个城市的经济总量。当然，钢厂人才济济，每年大学毕业生能进来上百人，而且不乏名校的学生。当然，能到钢厂工作，也不是一般人想来就来的。省市没有硬关系，想都别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