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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里赌一份真心——张爱玲《倾城之恋》

爱情里赌一份真心——张爱玲《倾城之恋》

作者: 素锦之年 | 来源:发表于2019-04-17 16:24 被阅读55次

    《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一个离异七八年的白家六小姐,小说一开头,传来了白流苏前夫的死讯,借着各位亲戚的嘴,说出了她寄居在娘家的种种心酸。

    三爷道:“六妹,话不是这样说。他当初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全知道。现在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记在心里?他丢下的那两个姨奶奶,自然是守不住的。你这会子堂堂正正的回去替他戴教主丧,谁敢笑你?你虽然没生下一男半女,他的侄子多着呢,随你挑一个,过继过来。家私虽然不剩什么了,他家是个大族,就是拨你看守祠堂,也饿不死你母子。”白流苏冷笑道:“三哥替我想得真周到,就可惜晚了一步,婚已经离了这么七八年了。依你说,当初那些法律手续都是糊鬼不成?我们可不能拿着法律闹着玩哪!”三爷道:“你别动不动就拿法律来吓人,法律呀,今天改,明天改,我这天理人情,三纲五常,可是改不了!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流苏站起身来道:”你这话,七八年前为何不说?“三爷道:”我只怕你多了心,只当我们不肯收容你。“流苏道:”哦?现在你就不怕我多了心?你把我的钱用光了,你就不怕我多心了?“三爷直问她脸上道:‘我用了你的钱?我用了你几个大钱?你住在我们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从前还罢了,添个人不过添双筷子,现在你去打听打听看,米是什么价钱?我不提钱,你倒提起钱来了!”

    四奶奶站在三爷背后,笑了一声道:“自已骨肉,照说不该提钱的话。提起钱来,这话可就长了!我早就跟我们老四说过——我说:老四你去劝劝三爷,你们做金子,做股票,不能用六姑奶奶的钱呐,没的沾上了晦气!她一嫁到了婆家,丈夫就变成了败家子。回到了嫁家来,眼见得娘家就要败光了——天生的扫帚星!“三爷道:”四奶奶这话有理。我们那时候,如果没让她入股子,决不至于弄得一败涂地!“

    流苏被哥哥和嫂子这一顿夹枪带棒的语言打击,她已是对这个家生出百般厌恶。她希望能从自已的亲生母亲身上寻找回一点安慰,不过白家老太太只是一味息事宁人地告诉她,要忍耐,也劝她回前夫家里,领个孩子过活,熬个十几年,便有出头之日了。流苏唯一的一点希望也被掐灭了,她知道现在她自已任何人都依靠不上,只能靠自已了。

    这时,徐太太过来给白家七小姐宝络说媒,宝络为了不让四嫂她们把女儿带过去吸引人家的注意,临时决定带上了离异的六姐流苏。结果,流苏成功地吸引到了相亲对象范柳原,而宝络也开始恨起了流苏。

    张爱玲笔下是这样写的:“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范柳原的出现燃起了流苏的希望,虽然他是一个浪荡的花花公子,可是他的家世背景,还有他的经济收入,已经成功地吸引了许多女人。而这次见面,流苏也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似乎想通过征服范柳原,来重新赢得尊重。

    流苏答应了徐太太的邀请,一起去香港游玩,并且在目的地偶遇了范柳原。虽然一开始,流苏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柳原幕后安排好的,可她还是装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惊喜。两个高段位的选手谈恋爱,谁都希望对方先迈出第一步,可两个却又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当着旁人的面,柳原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纨绔之弟,当和流苏两个人静静相处的时候,他则变成了一个温润的谦谦君子,他总是找理由去试探流苏,希望弄清自已在她心里真正的份量,却总是被流苏挡回去。柳原只敢在夜深无人的时候,电话里说“我爱你”,然后便紧张地挂断了,接着又重新打过去,希望得到对方是否爱自已的回复。流苏不敢说真话,她害怕失去柳原这个追求者,更害怕因为失去了他,而不得不重新回到白家,遭受那所谓亲人的冷嘲热讽。

    第一次香港之行,在彼此的猜忌里结束了。第二次香港之行,两个人则直接进入了主题,这次没有了那些冗长的前缀和铺垫。正如小说里描写的: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然而他们两人都疑惑不是第一次,因为在幻想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从前他们有过许多机会——适当的环境,适当的情调;他也想到过,她也顾虑到那可能性。然而两方面都是精刮的人,算盘打得太仔细了,始终不肯冒失。现在这忽然成了真的,两人都糊涂了。流苏觉得她的溜溜走了个圈子,倒在镜子上,背心紧紧抵着冰冷的镜子。他的嘴角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嘴。他还把她往镜子上推,他们似乎是跌到镜子里面,另一个昏昏的世界里去了,凉的凉,烫的烫,野火花直烧上身来。

    一个星期以后,柳原说他要去英国,让流苏等他一年半载。他们分开的第二天,香港的战火开始了,而柳原不仅没有去英国,第二天还租车倒回来寻流苏,要把她一起带去安全的地方。和平时代的他们,总是各怀心机,谁都希望对方能够做那个先开口的人,而让自已成为掌握主动权的人。但当战争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放弃了之前的那些精细算盘,彼此都如一对贫穷夫妻,为着一日三餐在思量。正如小说里描写的:

    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她突然爬到柳原身边,隔着她的棉被,拥抱着他。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

    因为香港的沦陷,他们却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倾倒了香港这座城,最终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这对恋人。

    去年大火的宫斗剧《延禧攻略》的结尾处,新后问魏璎珞,”为什么她能抓住皇上的心?“魏回了一句:“您一往情深,可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先说出口的人,就已经输了。”

    宫斗剧也好,张爱玲笔下的精明男女,还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都希望对方能够更多的付出,总是憋足了一份劲去赌对方的那一份真心。可真的爱情经得起算计吗?也许是时代的无奈,抑或是人生的无奈,相比现在的爱情,反而来得更加坦荡荡。

    2019年第38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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