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家乡无法像磁石一样吸引我回去。一个原因是觉得自己适应了这边的亚热带季风气候(晚上28度,完全不用开空调),另一个原因是我早已没有归属感。如果父母还健在,如果姐姐一家没去河南发展,如果小嫂没外出打工,则又是另一番光景吧。
昨晚席间,我问希希想家不,她脱口而出“这就是我的家呀”,还把“就是”重读。我惭愧,想起她“偷泥巴”的事来。
前日带她去市场。她在一堆藕前慢悠悠地来回,一会儿看一下摊主小哥哥,一会儿小心地抠一点藕上附着的黑泥。如此几次,小手心上才总算有了花生米大小的可怜的一团。
我在几步外等着。
她扬起攥紧的拳头冲我笑,说:“妈妈,这样就不用你的生粉去做太空沙泥巴啦!”
我哑然。
昨天看了根据台湾作家钟理和的《原乡人》改编的电影,又想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句话。秦岭成就了贾平凹,湘西滋养了沈从文。我似那无根的萍,心中稀薄的泥土早被雨水搅和成了泥浆,而这种可怕的感觉正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孩子。
女儿不会讲家乡话,跟奶奶通电话经常会滤过一些信息。汪涵在《开讲了》中提到:怎样才能知道你是哪里人?带把辣椒吗?湖南人吃辣,四川人也吃辣,贵州人、江西人都吃辣。只有说方言,一开口就知道你是哪旮旯的。
我莫名紧张。
啊,如果我还不带女儿去600多公里以外的那片土地看看,去触摸把玩一下真实的泥巴,那许多东西都该弄丟了,包括我自己。
好吧,买两张火车票,带上女儿的泥巴出发。也许这藕上的泥就来自洞庭湖呢?
2018.8.1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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