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痛苦的。
——萨特
让·热内是法国当代文坛传奇的人物。看《小偷日记》,真实的笔触,大量来源于生活的经历、情感,透彻的心理描写,难以摆脱的矛盾,全都是真实。用萨特的话说:“除了真实别无所有:但这是神圣的真实。他的每部作品都有这种神奇的自我写照和自我反照的属性。热内表现了一群躁动不安的芸芸众生,他们使我们大吃一惊,使我们心荡神驰,他们一个个化作热内目光下的热内。”
他独特,赤裸裸地表现恶,甚至歌颂恶,在恶中寻找美与寄托。他把内心最隐秘的部分暴露于天下,也用作品完成了一个时代的映射。底层社会的民众和上层社会的民众一样具有颠覆的力量,在那里也最能看透人性,那里的复杂程度“我们的语言甚至无力折射出这些流逝的陌生状态”,而热内试图让我们看到那黑暗角落的具象景致,这是一般作家表现不出来的。
偷东西的经历让他萌发创作灵感,声名鹊起。他不仅是伟大的作家,而且是伟大的艺术家。
这再次证明了,似乎生前不断干触目惊心的坏事的人物,同时细腻敏感,又爱好文字记录的人,反而能写出好的作品。
我想起了杜拉斯,遭家庭和母亲唾弃,于是无限饥渴地渴望得到爱。在《情人》书中,用女性的肉体来表现自己真实的灵魂。真实得令人汗颜。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最到诚实面对自己的人生,有多少人被谎言误了一生。后来看电影《苦月亮》,奥斯卡身为一个作家,竟然将自己的犯罪细节一五一十讲给一个刚谋面的年轻人听。正如他所说:你怎么能说的出口?但是奥斯卡做到了,竟然将自己犯下的错误和罪过以平和的方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讲述出来,就像一个转述者,好像这事不是他做的,而是别人。刚开始对奥斯卡有些厌恶,后来积累人事,慢慢懂得,说出这些话得付出多大的勇气?又有多少人都在刻意回避自己的过去?
让·热内在《小偷日记》毫不避讳地记录和回味了他饱含耻辱的生涯。细节写得淋漓尽致,竟然博得哲学家萨特的喝彩。让·热内虽然出身卑微,浑身沾满污垢,但是文采光怪陆离,下笔如有神助。
出身不好,从小被抛弃。他不仅爱偷钱、偷东西外,还爱偷书,而且经常偷高雅的哲学书和文学名著。他经常因为偷书而被现场抓获,送去蹲监狱。他偷书先是为了看,看书是为了写书。他因为偷书、写书在法国文坛一举成名——他成了最独特的艺术家。
也许是往日有些屈辱经历与之相似,我仿佛更加能够深入作家的心灵世界,去体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想起了木心的《文学回忆录》话语:文学是美妙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艺术家牺牲的便是自己的生活,从而成就了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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