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参加工作26年了。幸福是什么,教育的幸福在哪里?常常追问,常常迷茫,也常有惊喜,一路行走,坎坷也好,泥泞也罢,偶尔也能发现路边的花儿,或艳丽,或芬芳,这份美好会冲淡旅途的辛劳。是否,这就是幸福?
有一个场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我工作的第一站是一所农村完全小学,红石垒砌的房子,松散脱落的玻璃窗,几名总是抽烟的老教师,满院子疯跑打闹的学生,这就是我们面对的学校。
学校的东边有几家地瓜干收购站,收购的瓜干送到酒厂酿酒,生意特别好。先是附近村民卖瓜干,后来就有一些专门从事收购的小贩。那几年小贩的生意特别好,一天能够挣几十元,而那时我的工资是每月120元。我初中的几个收瓜干的同学,开着柴油三轮车,嘟嘟地按着喇叭,挺潇洒的。因为离学校近,他们经常过来看我,不相信我的工资。这更加剧了我的自卑。
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对赶驴车收瓜干的老人。那时,柴油三轮车比较普遍,贩瓜干大多已改为用了机动车,力量大载货多,收入自然可观。用驴车收瓜干的已经很少,如果遇到牲口累了,还需要一起推车,收入也比较少。那对老人车子很慢,车上收购的瓜干也不多,老头轻摇着鞭子,老太婆坐在瓜干堆上。老头说着笑话,逗得老太婆咯咯地笑。一天的劳累,微薄的收入,怎么还会如此快乐?我不解。但这画面常常浮现在我眼前。心情是自己的事情,高兴一天,不高兴一天,为什么要给自己过不去?
回顾自己的教育生涯,让我最留恋的还是在村小工作的那六年。每天早上与学生一起到学校后面的岭上长跑,一起种植花草打扫校园,用钢板刻蜡纸印校报,带领老师一起填沟砌墙打水泥路,通过县、市、省双基验收后的每次喜悦……每一间校舍,都能找到自己印迹,多么有意思呀!如今每次回老家,车经过那个地方,我总忍不住多瞅几眼。那份对青春的记忆常常温暖着我,给我勇气与力量。
实验小学的东侧,有一家擦鞋店,我偶尔会光顾。今年清明节假期人倒不多,我待了一会儿就挨上号。这活,挺枯燥,机械的程序,油污的手,现在很少有人自己动手。老板挺健谈,他说鞋干净不干净,与每个人有关。有的人就是不擦,鞋上的灰尘也不多。有的人经常来,每次来的时候上面都是尘土。有一位来擦皮鞋的,居然一年没有擦过鞋,已经分辨不出鞋原来的颜色。他自己穿着舒服,不觉得别扭,别人哪里有什么意见。他说,这与一个人对自己的要求有关,有的人做事麻利一些,要求高一些,用心一些,自然效果就好一些。就像过日子,有的人整天报怨,觉得一些不如意都是别人的错,很少从细节方面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尽力了。一个人报怨声少了,快乐就会多起来。我想,我们做教师的也一样,面对着一些不佳的现状,埋怨解决不了问题。用积极的心态看问题,不断地擦拭,灰尘就会少一些,快乐也就会多起来。心里充满阳光的教师,自己感到满满的暖意,学生也会感觉到灿烂。
一个人不可能始终保持乐观,正如天气,也有阴天下雨的时候。当你面对着无端的指责,当你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当你的努力被人误解为争权夺利,你会心情极度悲观,那种无力感袭上心来,我甚至想到了放弃。与老领导交流,他说,只要用心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烦恼,这世上不存在一帆风顺的事情。你要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你不去努力,你不为老师分忧,在学校里还有谁去担当?你遇到的困难多一些,老师们就会少一些苦恼。做事如登山,走在路上你感觉到累一些苦一些,可是当你回去看走过的路,就会觉得自己挺了不起。今天你遇到的所谓的大事,当你走过了就会觉得不过如此。哪一步有哪一步的烦恼,不要太计较别人对你的评价,因为很多人没有你做事的体会,让他们喋喋不休又如何?当你走到了山顶,领略到风光之后,你就觉得他们的说道算不了什么。
原来,幸福就在过程之中。一步一步地行走,哪怕未必能够登上山巅,一样能够感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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