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名筑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很多人都知道岳飞的这首壮怀激烈的《满江红》,但其实他还有一首《小重山》,这首词想必更能反映他的心声。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故乡的松竹都已经老去了,他却不能回去看一看。为什么阻挡住将士们回乡的脚步呢?空有满腔的热忱和抱负,想说出来,可是谁是愿意听它的知音呢?没有人愿意听啊!
那种压抑在心中的孤独,使岳飞深夜难眠。他披衣起身,绕着院子里的台阶踱步,一圈又一圈,只有满庭的冷月无声。
在1138年的那个夜晚,铁幕一样的孤独已经把岳飞层层地困住了。
作为南宋“中兴四将”之一,他在主和派那儿遭到忌恨是必然的。
在主和派的眼中,战是手段,和才是目的,拼死征战的将领们不过是他们用来谋和的一杆枪而已。
除了秦桧之流别有用心的投降派之外,其他各等主和派是早已被女真族的铁骑吓破了胆,认为凭南宋那点实力根本不足以恢复中原,能和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岳飞这个赫赫有名、一心光复河山的主战将军,绝对是阻挡他们议和前途上的绊脚石。
作为铁杆的抗金将领,但在主战派那儿岳飞也并不受待见。
主战派的统帅是志大才疏的张浚,他认为岳飞刚愎自用、不听调遣。
在一次淮西保卫战役中,对岳飞驰援不力非常不满,他斥责在战役结束后抵达的岳飞说“前途无粮”,意思是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对于影响深远的处理同为中兴将军的刘光世部属军队的问题上,指责岳飞说“我就知道只有你可以领导他们!”。内部之间的将帅失和直接导致了主战派的失势,给主和派的上位提供了机会。
但无论是主战派的孤立还是主和派的攻击,都不足以撼动岳飞奋勇杀敌的决心和意志,最致命的是来自最高统治者——宋高宗愈来愈远的疏离和愈来愈紧的仇视。
起初,因战功卓著受到高宗的赏识,一路升至枢密院副使、太尉等职,甚至被高宗极度信任到密授私札管辖被去职的刘光世的部属。这是君臣关系何等亲密的高光一刻啊!
古人云,得意之时需小心,果不其然,随后高宗反悔,岳鹏举刚烈应对,最终招至杀机。
岳飞的孤独是必然的,他一心精忠报国意在恢复北宋江山、迎回二帝的雄图大略,是与高宗偏安一隅、得过且过的小心思相悖逆的。
岳家军过于突出的武功战绩,是遭人嫉恨的,也是重文抑武的宋代朝堂之上的一大忌讳。
毕竟,赵宋江山来路清奇,而岳飞过于刚烈的性格,也加剧了被猜忌的程度。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岳飞的孤独,是壮志未酬的孤独。
他的这首叹息知音难觅的《小重山》,弹奏的是一曲压抑在两宋汉民族心头的悲歌。
他的悲剧既是时代的,也是性格的。
假如他很好地处理了刘氏部余归属之争,等到孝宗即位后的隆兴北伐,历史也许会是另外一番样子: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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