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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上】

遇见她的那年夏天,我十三岁。
我的同桌是一个轻声细语的姑娘,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说话声音小。尽管说是同桌,但是那时所有课桌都变成了单独样式,我们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就是这点距离,导致她每次说话时声音小得能把我急死。我同桌的名字里有个李字,大家都叫她“木子”。她的眼睛特别小,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一条,倒有几分可爱。
我还有一个铁哥们叫嘉禾,是初一军训时认识的。偶然间,他突然问我:“高炀,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苏纤的?”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班里目前我就认识一个叫木子的同桌。
“你在搞什么玩意啊?她你都不认识!”嘉禾说道。
“我干吗非得认识她?”
“也不是那么说。”他嘿嘿地笑了,“我跟她是小学同学,她在班里可受欢迎了!班里的男生都暗恋她!”
“那你也暗恋她?”我打趣道。
“别乱讲!”嘉禾突然变得严肃,“我二舅的表妹的表哥的外甥女就是她,我跟她是有血缘关系的!”
“不过你嘛,可就不好说喽。”嘉禾贼兮兮地说。
“切!不可能,这世界上就没有能入我法眼的女人。”我嗤之以鼻。
“赌不赌?”嘉禾问道。
“什么?”
“我说,赌不赌?”
“赌什么?”
“赌五十块钱,我赌你肯定会喜欢她。”
“赌就赌!谁怕谁!”我还是笑嘻嘻地说。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没等木子左脚刚跨进门,我便冲了上去,问道:“木子,我们班是不是有个叫苏纤的?”
木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看我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啊!高炀,你该不会是?”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啊!”我赶紧挥了挥手,“我都没印象。”
木子的眼神还是那样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我懂,我懂,你不用说,我明白!”说完,木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喜欢苏纤的人超级多,你把你的情敌全部见一面都要花个一年两年。”
来到座位后,木子接着说:“我和她读一个小学的,她跟我是一个班的。苏纤啊!可受欢迎了!男生都喜欢她!”
木子说的话跟嘉禾说的话如出一辙,我更加不服气了,“切!那是有多漂亮啊!”
木子思索了下,“也不算是倾国倾城的那种,就自然美。她家境好,成绩好,长的也挺漂亮的。对了,有一点,就是跟她聊天会特别舒服!”
“切,那不就是情商高嘛!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情商也高啊!”我更不服气了,“她在哪?指给我看。”
木子白了我一眼,“就你这情商,你出生时是把情商全点在吹牛逼上了吧。她还没来,你等等吧,来了我跟你说。”
之后每当一个女孩子进来,我便叫她一声,木子抬起头,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转眼间全班人都快齐了,就差最后一个座位了。我好奇地盯着最后一个空位。那张桌子非常整洁,抽屉里整齐地摆着书本和笔盒。我正出神,木子拍了一下我,我回过神来。一个身影正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她如同她的名字一样,身体纤细,飘扬的中发,刚过肩膀,白色的校服对她来说有点宽大,脸上挂着甜人的笑容,美得很亲切,就像三月的春风。
她当然没有注意到有个男孩正在紧盯着她,因为紧盯着她的人很多,包括我。
苏纤刚坐下,旁边的两位女生便找她聊天。早读时,三人把书竖起来,假装是在读书,但看得出来,三人是在聊天,苏纤一边笑一边比划着手,可能在讲什么趣事。窗外朦胧的晨光穿过云层,被楼旁的柳树切成一片一片的,照在了她的身上,嘈杂的早读声中,她的笑容格外耀眼。
我正入迷着,木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哈哈被我发现了吧!还不承认,你不就是喜欢苏纤嘛!”
“就那样吧,她才入不了我的法眼。”
“说谎不打草稿,自从苏纤进来,你的目光就从来没有移开过她。”木子不屑地说。
“哪有?”我无力地辩解道。
我还想辩解,但木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告诉我辩解也没有了。
但我是真的不喜欢苏纤啊!
那之后,为了赢得我和嘉禾之间的赌局,我决定不跟苏纤有任何的交往,包括讲话,初中生涯那么长,不差这一个,而且我还能拿到五十块钱。但这很难,苏纤既是副班长又是语文课代表。我们班主任就是语文老师,每天都要布置成堆成堆的作业。所以,她每天早上都要收各个人的作业。为了避免和她讲话,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她过来收作业的时候已经下了早自习,趁着十分钟课件的间隙,拉上我的铁哥们嘉禾一起下去打篮球,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苏纤。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月,我与苏纤一句话都没有讲过。苏纤也没有注意过我。
相比一开始因为计划成功而沾沾自喜,我渐渐地不再开心了,甚至有些失落。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在街上遇到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就看了你一眼,你却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人家可能根本就不是在看你。
就这样,我开始变得闷闷不乐,问了木子,木子却说我老狐狸露馅了,终于肯承认了。我也就没再问过。
之后的日子,我依然躲着苏纤。然后,一旦确定她并未主意我时,我却又会偷偷关注她。
上课的时候,我明面上是认真地听老师讲课,暗地里其实一直盯着坐在我三排前的苏纤发呆。下课后,我也不跟嘉禾去打篮球了,打篮球感到索然无味。
至于苏纤,她身边总围着几个人,每次都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我变得更加心不在焉。
某一天,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羡慕他们,尤其是那几个一下课就围在她身边的人。他们举手投足就是自信,着装打扮得都很精致,脚上穿着几百块一双的鞋子,胸前挂着项链,手腕上挂着篮球手环,再加上比短发长一点的头发,看起来很帅气的样子。
回到家后,我高中的大姐回来了,她在我们市里最好的高中,难得回来一趟。大姐把我拉进房间里,从背包里掏出了两盒磁带,一盒是《叶慧美》,一盒是《七里香》。
“老弟我给你讲,这人唱歌可好听了!你老姐已经爱上他了!”大姐兴奋地说。
大姐的时间不多,与我们吃了个晚饭,在床上躺了十分钟,便回了学校。
吃完饭后,实在百无聊赖,便拿起《叶慧美》放在了复读机里。
第一首是《以父之名》,音乐一出来,我以为是我大姐品味学习学傻了,全是绕口的语言,听都听不懂。紧接着复读机就开始乱叫,把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然后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男声,完全不知道是什么鬼,听得我一头雾水。
我手指头已经按在停止键上了,按下去音乐就停了,但是我越听越停不下来,慢慢的,突然觉得这歌曲有点意思。《以父之名》结束后是《懦夫》,然后是《晴天》……回过神来,磁带已经播放完毕。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我就一头扎在歌的海洋里,我几乎从苏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就当我沉浸在歌的海洋里,期中考已经接近我了。星期四的下午,可恨的班主任二话不说把体育课占了,强迫大家学语文。同学们敢怒不敢言,假装拿出练习本做题,实际上偷偷传小纸条讲老师的坏话。班主任就坐在讲台旁,头低着不知道在干嘛。过了一会儿,年级长过来把班主任叫走了,教室立刻骚动起来,枕头打仗的打仗,睡觉的睡觉,聊天、说话、扔纸飞机,用自己的方法发泄怨气。
就在这时,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拿出《七里香》磁带,来到复读机前面,把磁带放了进去。
复读机开始缓缓震动,我回到座位上时,复读机已经开始运作了。《以父之名》前奏的声音回荡在班内,班内一片寂静。一面是对我的勇气所敬佩,一面是大部分同学都不熟悉这首歌。似乎又在哪听过,在脑袋中搜寻着记忆。
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前奏不知不觉已经快结束了,一个女孩突然喊出:“以父之名!”
这声音打破了微妙的寂静,同学们纷纷转头看去, 苏纤却在所有人中找到了教室角落里的我,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我。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一只时速一千公里的弓箭穿过了我的胸膛,我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看向窗外,窗户是开的,楼旁的柳树正对着我,似乎在嘲笑我的胆怯。
我承认,我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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