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间凌晨三点,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灯光昏暗,整个机舱里的人似乎都在沉睡。丝毫感受不到飞机的高空飞行。
这个时候谈论时间似乎没有意义,从登机的那一刻,仿佛就被茫然地推到时间荒芜之地。顺着地球自转,在波涛汹涌的云端追逐时间。
口渴难耐,我起身,拿下耳机,穿过过道,走到飞机的末端向空姐要了一杯白开水。顺手推开机翼一侧的窗户,外面漆黑一片。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云层的轮廓。离开纽约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半,现在算来已经在加拿大的上空。
我回到座位上,戴上耳机,耳旁传来科恩的声音,一首《in my secret life》,曾经在夜晚里循环了无数遍的曲子,在此时无意中相遇。
一瞬间,我在昏沉中突然清醒。内心稍微一惊,加拿大呀,是科恩的故乡。
第一次听到科恩的声音,是在某一个冬天的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单读,有些时候,会在深夜里异常的清醒,像警觉的猫,亦或者疲惫的旅人。纵然还没有跨越万水千山,却在此期间,对世界充满了疑虑与困惑,虽然保持着清醒,却也深陷着盲从。
许知远的声音伴着科恩的嗓音从耳机里传过来,他在讲一个看似压抑其实内在不断释放的故事,背景音乐选的就是科恩的《in my secret life》,我敢打赌此时的他一定在喝着红酒,抽着烟,困惑而又享受地阅读着人性里某种流动的状态。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科恩。只是单纯地觉得他的声音迷人而又沙哑,像酒,像烟,沉醉的晚上,漫天大雪。
第二次听到许知远谈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有的时候,我会重新拿出那篇单读,慢慢地听,像是某种怀念,抑或弥补。他自白式的颓废和抗争,忧郁孤独的浪漫和禅意总会在某个深夜发酵出来,融入黑暗,跑到里的血管里去。
对于音乐,我从来都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歌我已经单曲循环了无数遍。
这个深沉的男人喜欢穿黑色,很少笑,眉宇间充满了忧伤与深刻,鼻翼边深刻的法令纹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时不时大量地吸烟,喝咖啡。如同在生活的致幻剂里寻找灵感的来源。
他从来不就此满足,七年在希腊生活的岁月里,地中海温暖的阳光并没有给他带来生活的透彻与明朗。相反,他深深陷入世界的迷局,后来,他开始了自己的叩问之路。
很少有人能够用音乐的方式,来表达对于世界的反思,而在科恩这里,他做到了,无论是在男女关系上的探索,还是宗教信仰上的变化,科恩始终将自己的哲思与迷茫带进音乐之中,从而成为自己独特的表达。
在他那里,诗和歌是永远不能分开的,他本身就是一位诗人,一位歌手,与他而言,诗与歌在一起,就像是水融入水中。
曾经听说,科恩在耶路撒冷的演唱会,他和所有的演唱会一样,总喜欢闭着眼睛慢慢唱。而那次他唱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了,泪流满面地对大家说,我唱不下去了,大家可以去售票处领退票。
这个忧郁沉寂的老爷子却生来有着孩子一样的天真和任性。那种突如其来的热泪盈眶如同生命里的必然冲动,浸润在他古老而又年轻的灵魂里,稍微闭起眼睛,就可以从生命里溢出来。
这个老男人深沉优美的音色,如同大提琴般低沉而性感。加上一点哲理不羁,一点挽歌式的喟叹,一丝如陈酿般的沧桑,使所有的夜晚都失去了抵抗力,时间在此间突然间显得毫无意义。
因此,科恩也就成为了科恩,永恒也就成为了永恒。
飞机掠过时间的荒芜,却再也难以接近生死之线了。
我闭起眼睛,将自己从云端沉入水中。
耳旁传来了科恩的歌:
你一直希望自己勇敢而真实
那么现在做个深呼吸,
用猛烈的孤独,
开始你伟大的历险。
the end
后记
最近很忙,一直没时间写完
不小心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日子
2017.11.7 某个时间停止了
世界有些倾斜
以此纪念Leonard Co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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