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2017年8月15日 星期二 晴

是什么时候觉得秋意渐生了呢?
也许是立秋那一日晌午,太阳仍然炽烈,走在路上,树上的蝉歇斯底里的叫,那尖锐的声音震的人几乎要耳鸣。我抬头看一眼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榆树,发现好几蝉躲在树枝上。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我突然悲哀的想到,它们就是晚蝉吧,这浩大的声势也是垂死之前最后的哀鸣。
也许是那一天深夜下班独自归家,路过常走的那一片草丛,借着路灯幽暗的光,看到上面落了一层黄色的叶子,偶有微风拂过,裹挟着它们在月光下起舞。一叶知秋,这是它们最美丽的季节,却也是它们注定要跌落碾作尘泥的季节。所谓见一叶而知岁暮,四季轮回,与秋俱老,人对时光到底是无奈的。
也许是那一晚凌晨于睡梦中惊醒,穿了碎花的裙子下楼散步,发现池塘里的蛙声叫得比以往更响亮了些,此起彼伏的虫吟好似唧唧的抱怨声。我坐在凉如水的夜色里,试图寻找天上的星河,人间的萤火,却发现冷月消沉,星子黯淡。也许是扑面而来的风,也许是露水沾湿了衣裳,我竟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也许是稚子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下个不停的雨一脸惆怅地问我,妈妈,秋天该读什么诗?我头也不抬地答道,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他仍然疑惑的问我,可是还下雨了呢?我说,那就一层秋雨一层凉吧。说完我顺手关了朝着门呼啦啦转动的电扇。
也许是立秋那一晚,我像往常一样把空调开了一夜,已经大半年不曾感冒的我第二天起来嗓子便不舒服,接着鼻涕眼泪流了一整天,夜间又是剧烈咳嗽,又是发烧出汗。我睡不着起来翻书,正好翻到一首《立秋》。
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 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桐月明中。
也许是那一日偶然穿过小巷时,看见一个卖莲蓬的老妪,便很自然地蹲下身选了卖相极好的两个,回来细细地剥出一捧莲子,煮了一盏清透的茶。饮下去时,就像饮尽了过去一整个夏天里的烦忧,虽苦犹清呐。
也许是耳机里的音乐从《山阴路的夏天》换成了“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也许是友人发来了“谨记添衣,秋膘贴起”的问候,也许是突生兴致挥毫泼墨写了一阕秋词,也许是炽热的五脏六腑重又回归为沉寂。
也许是家门口绕着竹篱笆兀自开放的牵牛花,也许是院子中挂满了架子会酸牙齿的一串串山葡萄,也许是深山里我们儿时打过的带着刺壳的板栗,也许是菜市上新鲜爽口的秋葵,也许是细细碎碎落了一地仍散发着淡香的槐花,也许是越来越清朗的天空和越来越温柔的云层。
也许是带着曲折的心事经过那一座陌生的城,便涌上来一股悲秋情绪,挥之不去。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一座城,一个人,跨不过,进不去,终是望眼成垂眉。走过山高水远,却被挡在了岁月的城外,天涯海角抑或咫尺之间,都只是各自前行。愁煞人的究竟是秋风秋雨,还是那些拾不起又放不下的人事?
万事惊秋来,无计可回避。
季节更迭如人生起伏,无论多么的悲伤,多么的欢喜,我们都无可躲闪,亦无法停留,只能顺应四时,被时间的洪流推搡着往前走。
其实,无论是欣欣然然的好日子,还是磕磕碰碰的坏日子,终究都会过去的,又何必介怀?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四季风景,一时风物。那沾了秋霜的发,望穿秋水的眼,立尽深宵的人,藏着的到底是秋意还是秋心,又有什么紧要。
只要删除一个夏天,穿透一个黑夜,人世的俗虑和烦忧都会化作花尖上一颗剔透的露珠,滚落又一个明亮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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