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板是中午回到家的,刚一停车,他的外甥飞一般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外甥是妹妹的孩子,从专科学校毕业就一直在家,工作累不去,挣钱少不去。他想在舅舅的公司做个项目经理,可楚老板知道他好高骛远,一直不松口,妹妹在他面前说过几次,他就说了三字“看表现”,至于怎么表现他没有细说。
外甥亲热的喊声:“舅舅”,就从楚老板手里接过一个大塑料袋,塑料袋里有老父亲最喜欢的东西,塑封火腿,冰冻虾滑,一条云烟,两盒茶叶。老父亲操劳一生,抽烟喝茶是他最大的爱好,以前家里穷,买不起好烟好茶,抽烟是农村常见的叶子烟,茶是五毛钱一斤的。现在楚老板发达了,有这个条件了,隔三差五的就给老父亲买些好烟茶,老人平时舍不得,有亲戚朋友来访,老人才拿出烟茶并说这些都是儿子给买的。
楚老板妹妹跟着儿子屁股后出来的,看到哥哥马上就扑到哥哥怀里,眼角都是泪,楚老板轻拍妹妹的背,一句话没说直接走进堂屋,老父亲正在吃饭,面条上还有一个荷包蛋。老父亲正低头吃面,听有人喊“爸”的时候抬起头,看到儿子出现在面前,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露出一排黑黄的牙齿,有些吃惊的问:“你啷个回来呀?”说完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儿,女儿一转身进了厨房。
套着围裙的母亲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儿子,说:“老大回来了,一路上开车累了吧,休息下马上吃饭。”老太太说完这话,看外孙正翻着塑料带,冲着外孙就吼:“还不去给你舅舅倒水”,外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去找杯子。
小马是第二天才知道大张昨天“壮举”的,轻蔑地说出两个字:“报复!”那件事后,金宝明不正眼看大张,而大张想着法的和金宝明套近乎,还说自己是看玩笑,让金宝明别太小心眼,金宝明起初不理他,被大张挑逗急了,一拍桌子说:“有你那么开玩笑的吗,你那是故意,是找茬,咱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未来的几天,小马还是早上在公司点个卯,人就不知去哪里了,金宝明倒是不看书了,趴在桌子上看文件,有时还会轻言轻语像和人说话,斜对面的大张在那事后,也像变了个人,整天闷闷不乐的,他在公司的作用就是顶替刘哥,刘哥不上班经济上不会有任何损失,大张不行,天天上班,风雨无阻,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楚老板是投标前第三天回来的,在农村的这些天他一直陪老父亲说话,白天说不够,晚上还拉着老父亲的手说直到睡意朦胧才休息。他返回城里的那天早上,安顿好父母,给妹妹留下一张卡,卡里有十万元钱,并告诉妹妹有情况随时给他打电话。
楚老板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品仙居,而是直接来到公司。他刚一踏进公司,就收到了最高限价的短信通知,楚老板看着刘强把最高限价的补充文件打印出来,快速浏览后,有点激动,挥挥手,又摸摸鼻子,对刘强说:“这些天大家辛苦了,再有三天就是一个节点,晚上咱们开个小会,你去通知一下。”
刘强点头说:“是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加夜班,标书基本做出来的,只是一些细节还要您把关,技术标我已经联系了,明天上午我去拿。”
楚老板低头看一些手表,说:“中午了,你们去吃饭,下午我再来,你们等着我。”
刘强有点疲惫的说:“好,这个项目简直就是减肥药,十天痩了四五斤。”
楚老板竟然幽默的说了一句:“省下买减肥药的钱。”
小会议室原本是厨房,外带一个露天阳台,成办公室后就改成会议室了,面积不大,只够摆放一张桌子,桌子上连放电脑的空间都没有,四把椅子,公司能来开会的也就四人,是天意也是巧合。
连续加班,小马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下巴上黑茬茬的,有些不伦不类。金宝明似乎还没从那件事走出来,人象霜打过的茄子,蔫的,双眼没有了往日的光泽,脸色蜡黄,下巴被削尖很多。
楚老板还没有到,刘强,小马,金宝明坐成三缺一的局面,小马坐刘强左手,金宝明坐刘强右手,刚坐一会儿,楚老板推门而入。他屁股一坐定,就硬梆梆的来了一句:“马上就开标,你们说说,有啥子情况,还有哪些事要准备,这次投标不是投标,是保命,是保公司明年的命。”
楚老板是坐在刘强对面的,按规矩,楚老板说完就是刘强发言,可刘强还没有发话,小马却先开口了,开口前还看刘强一眼,脸上活跃着不安的神情,眼睛不断的转动。他说:“楚总,经理,有个事要先汇报一下。”
楚老板摸摸鼻子,把头转向小马,说:“有啥子就说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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