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干嘛干嘛

今天一天好像就要浪费过去了，郑乾坐在评委席后面，当听了几个学生的报告之后，心里就开始打鼓。他看着长长的名单，还有100多号人等着，这样的开题比走过场还走过场，郑乾本以为，速度会进行的很快，他本来的预期就不高，大家做的东西都是大同小异，要么是水族箱，要么就是拐棍，还有各种小车，堆了各种传感器和识别的算法，想来这样结题毕业也算简单，但是又觉得真正能做出来也算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他听了其他几个评委的讨论，为学生的担心真是多此一举，他们只要在外面买现场的东西就可以，然后凑凑字数，一份30多页的报告就能获得一个本科的学位。

郑乾在听了两个拐棍之后，就如坐针毡，他开始的时候还会看一看坐在左边的组长，还有一个女老师，跟他们碰碰眼神，还会参和进去讨论两句。整个会场是组长主导的，但是组长也是个慢性子，也不太爱管事，他好像真得沉浸在课题方案之中，还想着他们是怎么实现的，有时候就大声叹口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郑乾感受到一阵眼光从头顶和侧脸略过，就跑到女老师旁边去了，女老师各自不高，有点罗圈腿，涂着厚厚的粉底，显得嘴唇特别红，她们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想要分析个是非曲直来，我想这不就是走过场吗，还装得那么累，要把每个题目认真分析一番的样子。

有时候他们就讨论出了神，把学生晾在了一边，郑乾也不好意思提醒他们，就干脆抵着头，在纸上随便写点文字，也表示自己在认真听，他哪里听得进去，各种模块早就听得厌烦了，温度湿度都是千匹一律，坐了一上午，郑乾脑仁就开始疼。今天他还信誓旦旦地要把课备完，还要完成一个私活，他总得找点事情去做，在学校的日子也算清闲，但是钱太少了，根本不够补贴家用的，但是郑乾在学校的日子似乎又让他觉得安心，他安心的地方是这里充满了自由的空气，学生们单纯，同事老师们长年见不着人，只是在每周二的学习会上碰到，也很少深聊什么，大家都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偶尔碰到，其他时间总是不会相见，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相互独立着，谨慎着也不会发生任何的联系，郑乾觉得这种不被打扰的生活很惬意，还是，钱太少了，不然郑乾真得可能就一直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的生活变得简单而自律，每天6点50起床，到办公室吃两片面包，喝一包牛奶，他的课一般在下午或晚上，上午的时间就开始熟悉课程，中午吃玉米，下午上课，然后布置作业，晚上就又可以看书或者干私活，他的生活就是围着教室转，教室转完就在办公室，过几天他租的房子也到期了，他决定搬到办公室住，平时办公室就他自己一个人，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还能节省不少开支，唯一困难的地方就是洗澡，他还没摸清底细，也许可以去学生的浴室去洗洗，衣服是没办法洗了，只好每两周回家的时候背着穿着脏衣服回家，洗完再带回来。还好他的衣服不多，只要两套也就够了，他常年都是穿着深色的裤子，皮鞋和运动鞋倒换着穿，上身就是一件外套，里面就是体恤和衬衣，他把生活也过到了极简，网上购物虽然多，但都是为了省钱，现在他去食堂的次数也少了，只有在买鸡蛋吃的时候才回去，说好的打在饭卡上的补贴还没到，他的钱都是掰着花，来回路费是他花销的大头，住宿已经生下来了，吃饭他是随意的，面包玉米，再吃点西红柿黄瓜不充维生素就可以了，肉几乎就不吃了，他还想买个体重秤，看到价钱都要10几块钱就想想算了，每次回家的时候撑一撑就行，但是他偶然间在超市门口却发现一个古旧的体重秤，那种下面是长方形，上面是圆形的盘面，还带着量身高的尺子的金属成，他也没顾得上进进出出超市的人，上去称了一会，又到170斤了，最近的饮食控制又松散了，他就不再去食堂吃面条和包子了，虽然每次肚子咕噜噜叫着，嘴里像撑满了海洋，水都要荡漾出来，但是他就是忍着。他没钱了，他的一个月的花销不能超过1000，不然就连房贷都还不上了。

郑乾的老婆，所谓的，还恶狠狠地冲他说，自找的。郑乾就一连几个星期不跟她说话了，他们之间好像也越走越远，郑乾已经对其他人都不抱希望，那些炽热的爱情都是肥皂泡，飞一吹就四三着，然后破了，落在地上粘一堆尘土。郑乾还是跟他老婆没完没了的吵架，现在远了，没法子，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冷战，郑乾已经设想了最坏的结果，他竟然坦然地接手了全部，包括净身出户之类的，他对房子车子和钱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自由就够了，郑乾对自己的坦然感到震惊，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几乎走到尽头了。

郑乾认为这么大的事不是事，他还是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该省的时候省，该吃的时候吃，只是他很少再笑了，好像也笑不出来了，他从心底觉得世间事情没有什么可笑的，天空又黑下来，外面的白桦树叶子哗啦啦地拍着手掌，喷洒水雾的车在绕着学校一圈一圈转，这里有环境监测站。郑乾洗了把脸，继续啃他手里的黄瓜，过一会，他还被钉在椅子上，听一下午的报告。如果没有其他老师在，他一定是控制场子以极快地速度把活动都应付过去，之后该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