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兄妹战争

那天向天对杨凯随口说了个“你染个黄头发试试，可能好看。”

我们进城来办事，办完事杨凯说还有点儿事，我等了他半天也不回来。打电话问他，说排队呢。

“排什么队？排队拉粑粑吗？别排了，我一脚油门开到城外，随你哪拉。”我把最后四个字说的特像日语。

“我看你是越来越粗鄙了，知道我为什么特反对你去山里吗？”

“山里怎么了？你刚从山里爬出来就嫌弃俺们山里人了。”

等他回来，好吗，满头的黑发变成了黄发，黑黑的脸，黄灿灿的头发，简直丑不忍睹。他还一个劲儿问我：“怎么样，好看吗？”

我不忍承认向天设想失败：“看不出来，我有审美障碍了。”

我正在和杨凯说笑，向东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来市里办事正要返回秀坡，向东立刻来了精神：“你快来枫林苑救救你哥吧！”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催我快去，去了就知道了。

我们赶到枫林苑，离11号还有老远就闻到一股烧过棉花的气味。隔着11号的院门看见院子里的地上有一大片黑。院门锁着，向东在院里，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见我们来了也不来开院门，“你给我们开门啊。”

“我打不开，向天把门锁都换了，打电话不接、按门铃不理，我是跳进来的，你叫她给你开吧。”

我给向天打电话，向天说：“这儿没你事儿，你别掺和，你走吧。”

“还有杨凯呢，按照你的指导，他刚染了黄头发，让你来品评一下。快把门打开吧。”

向天出来开了门，向东站起来，我才看见他的裤子从屁股到大腿扯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我们笑起来。向东说：“要不是裤子扯了，我早走了。”

“你换条裤子就可以走了，不要再回来。”向天不看我和杨凯，冷着脸对他哥说。

“你搞搞清楚，这是我的地盘，我是先来的，你是后到的，要走也该你走！”

看到这情形，杨凯对我说：“咱们今天晚上就住城里吧，我回公司住了，有什么事再联系。”

向东上楼换裤子，我问向天怎么回事儿，她把昨天发生的事儿跟我讲述了一遍。

昨天傍晚，向天出差回来的时候，雅丽一个人正在院里的小亭子坐着。她叫向天过去，向天以为有事就放下行李箱，背着包过去了。可她也没什么事，就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高声瞎扯，向天看她神色慌张，就觉得不对头，便扭头往回走，雅丽一面紧紧跟在后面，一面高声的说话。

进的楼来，向天拉着箱子走到一楼卧房门口。这个房间是一楼仅有的一个卧室，原是给保姆住的，如今空着，只堆放一些临时存放之物，每次出门回来，箱子、给别人买的礼品也都暂放这里。

向天刚要推门，门就开了，丽雅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开了门。向天惊了一下，随又看见后面一男的脸上也挂着尴尬的笑。又见床上乱堆着枕头、被子，这屋因为没有人住，平时这些床上用品都是叠好放在柜子里的。再往里走一股污浊之气扑面而来。

向天当时就炸了，“丽雅！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把我们这里当什么地儿了？你们给我滚！以后永远不许你再踏入这个门！”

丽雅和那个男的狼狈的溜走了。

她冲进那个卧室，把那对男女刚睡过的还带着余温的床上用品都拖到院子里，点了一把火。

向天还不解气，又要把向东和雅丽卧室的卧具也拖出去，雅丽上来阻拦，她又指着雅丽：“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领？你怎么可以容留她干这种事情？我严重怀疑你的身份！带上你的东西，也滚！”

雅丽也翻了脸，两个人边吵边争抢起来。

向东接到物业打来的电话，急急往回赶，一进小区，老远就闻到烧棉花的气味儿，院里火光冲天，院子外头聚了很多人，物业经理带着保安拿着灭火器在门外叫喊：“开门、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就要打119了！”

屋里，两个女人还在争抢，向天还要把雅丽的东西也扔进火堆，雅丽拼命地拦着。

向东进来奋力把她们分开，问怎么回事，向天如实相告，雅丽见丽雅和那个男的早已不见了踪影，死活不承认有这回事。

向东对雅丽大怒：“这种事难道我妹还会捏造吗？我早就看出那个丽雅是只鸡，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给我滚！”

向东把雅丽的大衣铺开，兜起她的衣物鞋子包，拎出来扔到院门外。

向天说完这些就哭，见向东从楼上下来，又开始数落他：“大伯给你买了别墅你不去住。你怕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脏了你的新房，把她们弄到这儿来，留着自己的别墅娶媳妇，你嫌脏，我更嫌脏！我把这些事告诉思迁伯伯和你爸，让他们评评理，看谁该走！”

向东立刻怂了：“天儿，千万别！是哥错了，哥改还不行吗？你说让我怎么改，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你再领来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你信不信我把这房子也点了！”

“信、信、信！姑奶奶我信！”

“哥，我没想到你堕落的这么快，茹溪走的时候怎么说的？她一定会回来，要你一定等她。你这样她回来了，看你怎么面对她。”

“天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和你一样，绝不原谅一个抛下我就走的人！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这是在拼命地要忘掉她。可越是想忘掉的就越忘不掉。”他叹了口气，“要嫁给我的，我不敢娶；我想娶的，又离我而去；拼命往我身上贴的，都是些破烂货！哥心里有多苦你知道吗？”

向天哑口不言了，之后我们谁也不再说话，三双眼睛看着三个方向，各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