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贤已逝千百年,此地空余阳城名。对于阳城村名的来历,恐怕就连我们本土人现今也只是通过芮城县志获得一点可怜的认知,即:唐谏议大夫阳城曾隐居于条山柳谷(现在阳城村西涧),因其忠贞爱国、恩泽当地,后人便把此地更名为阳城。至于其生平经历、隐居详情及其它事迹就鲜有所知了,而这对于我们的乡村集体记忆、阳城美德传承以及提高村子知名度和发展活力等等都是一件极其遗憾又令人非常痛惜之事。

有感于此,阳城行政村的南韩自然村在外著名画家、芮城县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张昌先生倡议创建唐贤阳城纪念馆。其炽烈的家乡情怀和缅怀先贤、仰承古风、提振民气、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创意得到了镇领导、村干部的赞赏和支持,并在村委会上获得一致通过。张昌先生恳请我为此写点文字资料,我虽自知才疏学浅、能力不济,但禁不住他一再挚诚相托,便硬着头皮应承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搜集资料、认真学习、多方请教、相互印证、反复斟酌、合理推想、大胆取舍,唐贤阳城的生平事迹在我脑海里逐渐鲜活起来。现整理如下:
一、贫不坠志,发愤苦读
阳城(约736—805),字亢宗,唐朝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人,祖籍定州北平(今河北顺平)。
他少年好学,但因家贫无法获取书籍。于是,想了一个办法,到集贤院(掌管修书之事的中央机关)去做差役,边干活边偷偷阅读院中的藏书。有机会接触到官家海量的书籍后,他欣喜若狂,一有时间便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昼夜都不愿离开房间。六年以后,他经史子集都无所不通,成为一代大儒。参加科举考试,还一举考中进士。
二、隐居柳谷,造福乡里
阳城考中进士后不愿为官,就离开京城“高隐于中条山,宝玉台南,柳谷之北韩村里也(注:唐代实行乡里制,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据此,柳谷之北当时应属韩村里,也就是现在的韩村)。他虽是隐居于此,但并没有做真正的隐士,而是竭尽所能地造福乡里。
1、筑室讲学,布道授徒
阳城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性情谦和质朴,对人少长如一。柳谷远近的人都仰慕他的才学、品行,因而前来向他求学的人接连不断。为此,阳城不得不在其居住的古槐茅舍旁另筑石室作为讲学之所,并取名为“岳室”。随着求学之人的日益增多,岳室的名号越叫越响,原本的柳谷之称反倒被人们逐渐遗忘。这或许就是现在阳城村为什么又叫岳室,而不是柳谷的原因所在吧!
无法考证当时求教于阳城的人中有多少取得了功名,但非常肯定的是,这一方僻壤中从此多了些田间耕作的读书人、多了些文明之光的照耀、多了些耕读传家的优良传统……
2、力行大贤,德化乡民
有一个偷盗阳城树的人,阳城在路上遇见了他,担心他会羞愧,就退步躲藏起来。其心地善良、护人颜面的程度之深可见一斑。
阳城家中曾经断了粮,派仆人去借米,仆人拿米换了酒喝,醉倒在路上。阳城为仆人迟迟未归而感到奇怪,赶紧跑去迎接他。结果发现仆人睡在路上还未醒,阳城就连忙把他背了回来。仆人醒后,深深自责谢罪,阳城却说:“天冷喝酒,有什么值得责备的呢?”如此对待仆人,真是世所罕见!
荒年时,阳城把榆钱磨碎了,积攒下来煮粥为食,依然坚持讲学。有人怜悯他饥饿,给他食物,他从不接受。山东节度府听说阳城有德,就派使者送给阳城五百匹细绢,并告诫使者不允许再拿回来。阳城坚决推辞,使者匆匆把绢一丢就回去了。阳城只好把绢放在一边,从未开封。这种拒受施舍、安贫乐道的品格真是令人敬仰!
不久,有个叫郑倜的人想要安葬亲人,找亲友借钱没有借到,真是恓惶无比。阳城知道这个情况后,就赶紧找到他家把绢全部送给了他。
郑倜办理完丧事后找到阳城,坚决要做奴仆以偿还他的恩情。阳城说:"你如果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作为同学留在这就可以了,何必要当奴仆呢?"郑倜流着泪说:"要像你说的这样,我这个卑贱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郑倜在读书记忆上很不擅长,一个月以后,阳城叫他背诵《诗经》,虽然郑倜不停地学习,可是一讨论,他一句也回答不上来。郑倜非常惭愧,阳城说:"主要是因为你和我弟弟太亲近了,所以效果不好。这里的北面,还有一幢小茅屋,你可以到那里单独学习。"郑倜很高兴,立刻搬了过去。
又过了一个月,阳城去看他。与他讨论《国风》,郑倜虽然用功,但竟一句话也接不上。阳城刚走出二三十步,郑倜就吊死在房梁上。
送饭的童子看见后告诉了阳城,阳城哭得要昏死过去。他命令小仆人备酒祭奠郑倜,并且作了祭文亲自在祭奠仪式上朗读。他说:"我虽然没有杀郑倜,郑倜却是因我而死。"然后脱去衣服,让仆人用槚木荆条鞭打他十五下。之后,他又穿上丧服,亲自为郑倜送葬。
从阳城和郑倜交往的故事中,我们不难看出他那救人危难不图回报、平等友爱宽厚待人、苛责自我力行大贤的高贵人格。
阳城诸如此类的力行大贤之举,即使对当下人的内心都有巨大的震动,更何况当时呢?
3、调解纷争、主持公道
乡里的人有了争执,不去官府,而是到阳城那里寻求裁决。这样,一是能免去来回奔波打官司之苦,二是他们绝对相信阳城的清明、正直和公道。
可以说,在那时,阳城就像一颗定海神针一般给乡民带来了安定、和谐、福气。
4、修桥挖池,泽及千年
据张昌先生讲,原来阳城村东北角和南韩村相连的土桥叫阳城桥,最初就是由阳城领头修建的。当时,他看到韩村人到柳谷这边耕作、求学都要绕道很远,十分不易,心下不忍,于是就选择了一处容易建桥又距离较近的地方动工。修成之后,大大便利了两边乡民的来往互动、生产生活等。此桥服役上千年之久,直到十多年前由政府出资修建的新桥落成,才最终完成它的使命。
南韩村中心千年古槐下有一古池,据说也是由阳城带头开挖的。当时他看到此处乡民用水非常困难,就想,何不挖个池子蓄积雨水以解民忧呢?想到就干,在他的带动下,乡民纷纷响应,不久,一座新池就出现在人们眼前。自此千百年来,这个池塘边一直欢笑声不断……

三、出任谏官,冒死进言
后来,宰相向皇帝推荐阳城,阳城再三推辞不过,才结束隐居生活,奉诏担任了谏议大夫。
皇帝宠臣裴延龄诬陷、放逐陆贽等官员时,因为皇帝对陆贽等非常愤怒,官员们都无人敢向皇帝进言。阳城听说后,就说:“我担任谏官,不能够让皇上冤杀无罪的大臣。”于是约拾遗王仲舒一起上奏章激烈地指斥裴延龄的罪状,依据大义意气激昂地为陆贽等人申辩是非,多日不止。皇帝大怒,召宰相来治阳城的罪。顺宗当时是皇太子,为阳城展开营救,结果阳城得以免罪。可是皇帝的怒气还没消,要让裴延龄做宰相。阳城扬言:“如果让裴延龄做宰相,我一定身着白麻在朝廷上哭来破坏这件事。皇帝最终没有任用裴延龄为相,正是阳城的功劳。
四、贬职道州,为民请命
阳城在谏议大夫任上,一再触犯龙颜,最终被贬为湖南道州刺史。
道州出产侏儒,每年都要向朝廷进贡侏儒。阳城同情他们生离死别,不进贡。皇帝派人去要,阳城呈上奏章,写道:“道州这地方的百姓个头都矮小,如果要进贡,不知道哪些可以进贡。”从此就不再进贡了。
州里赋税没有按时缴纳,观察使多次指责。观察府派判官来催办赋税,到了道州,对阳城没有出来迎接感到奇怪,拿这事问当地官吏,官吏说:“阳城认为自己有罪,把自己囚禁在牢狱里了。”判官非常震惊,奔入牢狱,拜见阳城说:“您有什么罪啊?我只是奉命前来给你请安罢了。”判官在道州停留了几天,阳城不敢回去,住在馆外待命。判官见状勿忙告辞离去。
顺宗即位,想召回阳城,可是阳城已死了,死时七十岁。
五、化为福星,救苦救难
福星最初发源于先民对木星的星辰自然崇拜。西汉以来,他是保佑丰收的赐福星官——岁星。但唐朝时,太岁神的凶险一面被过度传扬,大大削弱了岁星的赐福意蕴,人们转而把纳福迎祥的愿望寄托在一位人间好官阳城身上,认为他就是福星下凡来救苦救难。

据张昌先生讲,南韩村千年古槐正北方的四合院里原来有一座福星楼,正是为纪念阳城而修建的;很多年前,咱们方圆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挂有福星的画像……由此可见,家乡人们对于阳城的感念是世代相传的。如今,阳城镇党委、政府又提出“做讲诚信、有温度、懂感恩的阳城人”,更是把民间这一自发的朴素感念上升为官方倡导的做人理念,幸甚至哉!
阳城行政村历史悠久,古迹遗存多,其中尧村相传因尧帝访贤时曾借宿此地而得名,还有仰韶文化遗址,并出土有彩陶灰陶加沙陶等;阳城、南韩、北韩村新石器时代及至汉唐文化不断代,出土有石器、陶器等,还有古巷古井古碑古树古池古四合院古器物等。这些都是创建唐贤阳城纪念馆的有利条件,其中部分古物收集上来便可充实馆藏。阳城行政村近现代名人辈出,他们的功德事迹文字图片也可借此馆展览宣扬。至于现在的红枣等支柱产业发展状况,也能有一个集中展示厅。

谨以此文重建唐贤阳城记忆,并衷心祝愿由镇村干部领导、由张昌先生负责的创建唐贤阳城纪念馆大业得以顺利进行、圆满成功,为我们家乡打造出一张靓丽的文化品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