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过年了,现在的年越来越没有了仪式感。
你努力地寻找着还幸存的那些仪式:大扫除、做甜粄……甜粄估计也不是家家户户都做。我们这地儿的甜粄是糯米制成的,种田的人都少了,甜粄自然也就少人弄了。
碾粉做甜粄 碾粉做甜粄甜粄是用糯米粉跟普通大米粉按比例混合制成的。米得先泡在水里七八小时,放在碾米房里碾成湿粉,和了红糖拌均匀蒸制而成。一般是过了小年后就做好,拜年时可带上自家甜粄,意头足。
我喜欢家家户户都做甜粄,喜欢那热闹劲儿。村里就我们家有碾粉机,每当到了要做甜粄的时候,我们家特别热闹,村民都来排队碾粉,仿佛那是一年一度的盛会!父亲总是提前检修好碾粉机,怕到那一天耽误事儿。每年那天早上,天还没全亮就有人在屋外喊我父亲的名字,怕排队的总是来得特别早。这一天,我们也总是心照不宣地早起帮忙。父亲把磅秤推到院子里,让妹妹负责过秤收钱。让我准备糖果水果那些,沏茶招呼等待的大婶大娘叔叔伯伯喝茶。母亲在厨房里煮早餐,每年这一天,母亲总会额外煮多点,招呼等待的大婶大娘门吃点。
父亲碾米房忙得腰酸背痛,妹妹在外面过秤数零钱数得不亦乐乎。全部碾完总是要到下午,等待的人不担心等待,担心碾粉机突然坏掉。有个别的米浸泡太久,太湿,碾的时候就会堵。每次堵机了,父亲总是很有耐心地修好重来。
这台碾米碾粉机在我家已经呆了三十多年了。据我母亲说,我还没出生,它就来了。它是从爷爷手里传到父亲手里的老物件,从前爷爷是想靠着它赚点钱贴补家用。那时候家家户户养猪,家家户户种田,村里人都得碾猪饲料、碾米、碾小宝宝吃的细粉。时过境迁,到如今,它大多数时候只为我家服役。
不知什么时候,镇上大型碾米房开业,很多人便运着谷子到镇上碾米去了。父亲还是习惯靠他的老物件。听说镇上回来的米总是太“干净”,煲的粥放凉了后没了那层饭皮,吃不惯。
我们家的粉总是留到最后才碾,这是规矩。母亲也总是乐呵呵地留在后头,从不抱怨。
一年一年过去了,呆在城里工作总能看到外头摆着卖的甜粄,我却从没有想吃的欲望。我猜那肯定唯有那股淡淡的蕉叶味!传统蒸甜粄用的蒸笼是竹片织的,上头得垫着干芭蕉叶才能放拌好的生甜粄。生芭蕉叶总是没有干的好,母亲说味儿太重。
回家过年能吃上一块带着淡淡蕉叶味儿的甜粄是多么幸福的事。那轰隆隆响的碾粉机,满头“雪花”在碾米房忙碌的父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