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枝又饿又气地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她本想走着去省下坐公交的钱，可是路上实在太饿就买了个烧饼，干巴巴地咬了两口，就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她一想起赵入海打心里就直往外拱火，精神上完全气饱了。事发一如覆水难收，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孩子把读书这条路走绝了，现在只能看看有没有希望把损失降到最低。可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道人家又能想出什么奇思妙计呢。
她一路冥思苦想，有好几次汽车鸣着喇叭在她面前刹住，她才发现自己成了个睁眼瞎，满腹的心事已蒙蔽了双眼。走过流水街菜市口的时候，她又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高个子男人身上，好在这一次不是司机，没有摇开车窗破口大骂。那男人甚至都没有回头，他抻着脖子一直看着前方。程凤枝这才发现前面有一堆人不知在瞧什么热闹。她哪有心思瞧热闹啊！只是那群人无形中挡住了她的去路。本想绕道走开的她突然又被散开的人群挤到了马路沿子上。她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那是菜市口的一块三角地，中间腾出很大的空地，几个城管正慌里慌张地往人群里钻，只有一个卖牛羊肉的回民老板光着膀子拿着屠刀到处挥砍。
“凭什么不让我在这出摊？你们就是欺负少数民族，有种你们再过来跟我横呀，看我不剁你们。”
见此一幕，程凤枝的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她去新华路的五金店买了一把刀，用报纸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后，才去学校。
李老师一见程凤枝气就不打一处来，因为她之前被校长训斥过一顿，这还不算，又被他拉去教委，被好几个端着茶杯的领导围住好一顿教育。说她不了解班里学生的情况，没有做好思想工作，防范意识极差，导致学生勾引不三不四的人来校门口收保护费。这不是间接问题，这是她教育失职。一个年近不惑从业十五年的女老师哪受得住这接二连三的批评啊！最要命的是她还被免去了班主任职务，让她在同事晚辈面前颜面扫地。
“你是不是两腿一劈，生个孩子，再把他扔学校，就以为圆满了？你们当家长的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李老师对不起呀，都是我们做家长的不好，给您和学校添这么大的麻烦！您消消气吧。”
“我怎么消气啊，你知道我为这事挨多少人骂嘛？”
“李老师，他们骂你啥了，你就在我身上骂回来，只要您能消气，让我儿子能回来读书......”
“什么！你还想让他来学校读书？别做梦了。快让他回家跟你养猪去吧，把他看住了，多少还能创造点社会价值。他一出来就是地痞流氓，早晚得让公安局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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