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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华荣
一.
王渊平带着儿子回到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们刚下大巴车，五岁的儿子趴在他的背上正睡的酣甜。
村子里没有路灯，好在王渊平早就买了一个手电筒备用。
一路走来，黑暗中出现无数只明亮的眼睛，村子里的狗已经慢慢察觉到了王渊平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它们低吼着，缓缓靠经王渊平。
王渊平害怕极了，身体一股凉意倏忽蹿了上来，直冒冷汗。
他提防着狗，不禁加快了脚步，嘴里时不时发出“嘿！去！”的声音让狗不敢靠近。
人和狗相互警惕着，就在这个时候，王渊平的脚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村里的狗就在这个时候对着王渊平狂吠了起来。
儿子被吵醒了，并且被吓哭了，王渊平把儿子抱到了前面，安慰着，他一边驱赶着狗，一边抱着儿子快速逃离。
总算是到了自家门口，他进屋，打开了灯，然后把儿子放了下来，孩子哭得整张脸都红扑扑的，还在抽泣着。
“逸飞，不怕了，咱们到家了，不哭了啊。”他安慰着儿子。
“爸爸，这就是妈妈的家吗？”逸飞奶声问。
王渊平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妈妈的家。”
逸飞很是高兴。“太好了爸爸，我们终于到了。”
王渊平去外面接了点水给逸飞洗脸，然后又随便铺了一张床，父子俩就这样先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逸飞还在睡梦中，王渊平就轻手轻脚地打扫起了屋子。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老式房屋，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厨房，美中不足就是没盖厕所。
平日里要是闹个肚子，还得往远了跑，屋顶还是瓦砖盖的，相比其它的平房来说，不免寒酸了点，但对于王渊平来说，有一个自己的家已经很不错了，
他打小在孤儿院生活，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归属感，直到长大后认识了自己的妻子，又生了个自己的孩子，他才觉得自己人生所缺失的那部分被填满了，但想不到妻子却又去世的早。
王渊平打扫好了屋内后，又出来打扫院子，隔壁的一楼平房里，住的是一个年轻的寡妇，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左右。
两家之间有一道矮墙隔了起来，她见王渊平在打扫院子，就倚靠在矮墙上，“哎哟，隔壁家的回来了？”她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
王渊平抬头回答说：“是的，昨晚刚到。”
“昨晚什么时候？我可是睡得晚，怎么也不见你回来？”
“大概是三四点吧。”
“哦，怪不得，这么晚都没人了。”
“嗯，是。”
“要不要过来喝杯水呀？”寡妇邀请他。
“不了，家里有水。”他说。
寡妇笑了笑，“谁家没有水呀？”
王渊平被这么一问。顿时尴尬道：“我……我的意思是……。”
寡妇打断了他，又问：“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看你好像是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王渊平实在不觉得她脸熟。
“你真是忘了，”寡妇说，“我七年前还见过你呢。”
王渊平实在记不起来，再加上是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想的起来。
“七年前，你和杨清结婚的时候我来帮过忙，”寡妇继续说，“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寡妇呢，哎，不过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
“不好意思。”王渊平说。
这个时候逸飞从屋里跑了出来。
“爸爸。”
王渊平把孩子抱了起来，“醒了？”
逸飞点了点头，：“爸爸，我饿了。”
王渊平眉头一皱，“哎呀，家里还没买米，要不你去包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没有？一会儿爸爸去买点米回来。”
寡妇这个时候说：“你的儿子真可爱，不介意的话先来我家里吃点吧，集市离这里很远的，别把孩子饿坏了。”
王渊平想想也是，就答应了。
王渊平带着孩子刚进了寡妇家，逸飞就狂打了好几个喷嚏，“孩子怎么了？”寡妇问。
王渊平说：“不好意思，孩子闻不惯特别浓的气味。”
寡妇这才意识到自己屋里太香了，她赶紧把电风扇打开，笑着说：“怪我，怪我，没事儿，开着风扇吹一吹就散了。”
在寡妇家吃完饭后，王渊平向寡妇道谢，寡妇说她叫做杨岚，王渊平也说了自己的名字，两人这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
把家里所需要的东西都买了之后，王渊平把妻子家的地重新开垦了一遍，然后把买来的一些蔬菜种子种了下去，逸飞在地里帮着爸爸，两人把种子都埋好后，王渊平带着孩子回家吃午饭。
晚上的时候，王渊平在院子里拿着个大水盆给逸飞洗澡，这个时候，他们见到了一个男人进入到了寡妇家里。
“爸爸。，杨阿姨不是一个人住吗？”逸飞说。
“许是阿姨家里来客人了。”王渊平。
第二天，王渊平早早起来，他们村子在大约2公里外的地方有一所民办小学，王渊平想去帮逸飞看看人家还收不收学生，逸飞虽然还小，但早点让他去学校听一听课也是好的，在家也没事做。
他刚出门的时候，正见昨晚的男人从寡妇家出来，王渊平当然知道这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他去学校跑了一趟，帮逸飞争取到了一个入学的机会，于是从下个星期开始，逸飞就是小学生了。
二.
逸飞去上学后，王渊平除了每天去地里干干活之外，他还自己拿着木头雕刻成各种形象的娃娃出去卖，这是王渊平唯一的谋生手段。
一段时间过后，王渊平地里种的蔬菜已经可以收成了，他中午就去摘了点。
杨岚这天中午从外面回来，正见王渊平光着膀子在地里干活，王渊平被晒得黝黑，身体很健硕，肌肉发达紧实，杨岚看着就莫名脸红了起来，这个时候王渊平抬头也看见了她，于是她立刻跑开了。
王渊平回到家后，在院子里洗菜，杨岚又从院子里偷偷看他，王渊平注意到了杨岚的眼神后，赶紧把衣服穿了起来，他想着是不是他冒犯到了她。
下午去接孩子回来，王渊平做了一顿素菜火锅，杨岚这个时候拿着几盘肉进来，王渊平推辞不过，就接受了，还邀请杨岚一起，杨岚很是开心，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晚上，逸飞好像是吃的东西太杂了，王渊平带着他跑了好几趟的厕所，隔壁家杨岚的屋子里总是亮堂堂的，因为在这不久前，王渊平又看见了一个男子进入她的家。
从王渊平回来到现在，杨岚的家里总是进进出出许多不同的男人。
就连逸飞都说：“杨阿姨家里好多的客人。”
夏日里的某一天，王渊平家里来了个大妈，她说带着喜事来找王渊平，大妈一进屋，虽然王渊平对她不是很熟悉，但还是很礼貌的招呼着。
大妈说：“渊平啊，你老婆也死了好多年了吧？有没有想过再给自己找个老婆？”
王渊平摇了摇头：“我带着一个孩子，谁愿意跟我呀？”
“只要你想，姑娘还不是一大堆，”大妈说，“你长得这么好，又有手艺，儿子还可爱懂事，不愁姑娘的，我来给你说一个好不好？”
“这……就是不知道您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哪个村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大妈笑嘻嘻的说，“你隔壁的杨岚怎么样？”
王渊平一惊，“什么？不可以，先不说她看不看得上我，就算是看上了，可她和我的妻子是同村，我不能接受，我妻子在天上也不会答应的。”
大妈说：“别着急呀，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只要两个人愿意又合适，那不就行了？”
王渊平说：“好了，您先回去吧，这事可别让杨岚知道了，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死了妻子，她死了丈夫，这还不合适啊？”
王渊平没有说话，大妈只好离开，晚上又去了杨岚家里。
“你说什么？他不愿意和我结婚？”
“是的，我探过他的意思了，他很介意你和他的亡妻是同村，又是邻居。”
“是吗？就这样吗？”杨岚又问。“他是介意这个？还是根本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大妈说，“反正我说着说着他就不爽了。”
“那好吧，”杨岚失落道，“你没有告诉他，是我叫你去的吧？”
“没有，”大妈说，“我知道你脸皮薄。”
杨岚一听松了口气，“那就好。”
三.
几年过后，逸飞高中毕业了，杨岚把王渊平约到了家里，她敞开了心说:“王哥，你说你单了这么多年，就没有想过要再娶一个吗？”
王渊平说：“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想这么多了，现在逸飞也长大了，还娶什么呀？”
“你是怕逸飞不愿意？还是你自己不愿意？”
“都有一半吧，”王渊平说。
“王哥，你看我们都相处了这么多年，虽然是邻居，但经常来来往往的，早就像是一家人了，我也不说别的，我就是很喜欢你，我们两个就结婚吧？”
王渊平说：“你糊涂了，说什么胡话？”
杨岚说：“你是嫌弃我吗？”
“怎么会？我嫌弃你什么？”
“嫌弃我和别人睡过，”杨岚直接说。
“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看得出来，你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试试呢？”
“今天先这样吧，”王渊平说，“一会儿逸飞就回来了，我得先走了。”
杨岚又把他拉住了，“王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以后啊，只想跟你睡。”
一听这话，王渊平的脸直接就红了，他不敢多待，赶忙回了家。
逸飞早就回来了，看到父亲的模样，他说：“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饿了没有？”王渊平说。
“没什么？”逸飞说，“我看你好像是脸红了哟。”
“啧！胡说八道。”
“您是不是去见杨阿姨了？”
“唉，是见了。”
“您是不是喜欢杨阿姨啊？”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猜的。”
“臭小子。”
逸飞说：“爸爸，您单了这么多年，要真是遇到合适的，我也不反对，但杨阿姨不行，她不配。”
王渊平看着儿子一言不发，逸飞接着说：“杨阿姨这些年来的生活作风我们都一清二楚，要是她真想好好过日子的话，早就结婚了，您看她天天家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些人来做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
“行了，”王渊平说，“爸爸都有分寸的。。”
逸飞考上了外省的大学，为了省点钱，逸飞没有住校，王渊平想要更好的照顾孩子，就打算一起去外省，临走前，他告诉杨岚，“你要真想好好跟我过日子的话，就等我三年吧，等逸飞大学毕业，，那个时候逸飞有自己的生活，我就不用管他了，我就回乡下来，然后和你结婚，好好过日子。”
杨岚听着是感动的泪流满面，她点了点头，答应了王渊平。
王渊平父子俩离开的第二年，逸飞回了一趟乡下，他是来拜托村里的人帮忙翻新屋子的，为了让父亲回来的时候住的舒服。
这件事原本是王渊平要回的，逸飞不想他来回奔波，就自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他还帮父亲带了一封信来给杨岚，逸飞到家的时候正和小时候那次回来一样，午夜时分，村子乌漆墨黑的。
他快到家的时候，发现杨岚屋里的灯还亮着，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杨岚家的大门打开了，但出来的不是杨岚，而是一个男人，男人看到逸飞的时候显然吓了一跳，然后接着杨岚就出来了，她是来关门的，男人离开前对杨岚说了一句：“哟，小孩子也来了。”
杨岚见到逸飞更是吓得魂都飞了，逸飞怒不可遏，他说：“杨阿姨，你还记得要等我爸爸吗？”
杨岚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逸飞接着说：“因为爸爸喜欢你，所以我也试着接受你，可你还是淫乱不堪，辜负了我的爸爸，可怜他还让我带信给你，我爸真是没有脑子。”说着，他把信件都撕碎了。
“逸飞，别告诉你爸爸，”杨岚说，“我真的喜欢你爸爸的，只是一个女人在家，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闭嘴吧。”逸飞说,“你的破事我都没脸告诉我爸，就这样吧，随你便，你也别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说什么等着我爸了，我可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后妈。”
逸飞说完就走了。
尽管杨岚哭得很惨，逸飞都不会可怜她，他第二天直接就返回去了，反正爸爸也不用回来常住了，这里的旧房屋翻不翻新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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