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到一个新闻,但说的事却是旧事,很旧的事,时间是一九四九年,那一年山东德州燃料公司退休职工郭文德发明了蜂窝煤,接着德州南门外工业家庭社开始制售蜂窝煤。一九五八年北京开始推广这种蜂窝煤。
说起煤这东西,还真能让人思绪万千的。在我们小的时候,这东西可真是稀罕物呢!那时候总感到吃不饱饭,其实连烧的燃料也是紧巴巴的,什么燃料?麦草、稻草、枯树枝,甚至枯树叶和干荒草也会用到。有人说骗子的嘴能把稻草说成金条,在当年我们的眼里,稻草虽不是金条,但很金贵是一点不假的。屋要稻草盖,墙要稻草和泥巴抹,冬天的床铺要稻草垫,还有很多老人用稻草垫胶鞋、打草鞋,甚至上茅厕擦屁股都用稻草。田就那么多的田,草就那么多的草,人口却潮水般的涨,分稻草都得上大秤的。说到分草还让我记起了另一件事,稻草还有另一个更大的去处,那就是队里一群耕牛的过冬饲料,那草垛像小山似的。想想那日子就让人揪心。
那年头队里有两户人家能烧上煤,一家是老退休工人,居民户口,有煤计划,一家是在公社做干部,能买到煤。
记得那时他们是这样烧煤的,先在旧盆里将炭和上水,然后用小锹或是小瓢舀上一坨一坨的,排列在太阳下的地面上,晒干后收在筐里或堆在墙角,烧这种煤坨是不能从炉子上口夹换的,只能从炉下用铁勾子勾碎了漏下炉底,煤渣我们跟着大人后面叫做炭屎,炭屎也是宝贝,倒在路上下雨易干而且不滑。说明郭文德的发明那时还没有推广到我们这里,那时连火车都跑得很慢,煤球自然也滚得慢了,慢虽慢了点,终归还是来了,同来的还有打峰窝煤的手工工具,先是短柄的,用榔头砸,后来改制成长柄的,用手扶脚踩,做起来都挺费力,得找个壮劳力做,模具也不是家家都能备的,有条件的人家才备有,相近的人家只能是说好话借用借用。
再后来有了大集体煤矿,没有计划也能买到煤了,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了煤球炉,即使平时舍不得用,过时过节总要用上几天的。因为看到了商机,灵巧的人家就先开了煤球厂,生意经生意经,生意越做越精,煤球厂买煤也买泥,所以买煤球的也渐渐地变精了,大家都说野田河边上的煤球厂卖的煤球真扎,煤球耐烧,炭屎还不容易散,说白了就是泥加得少,加得合适。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实诚也不大傻。
现在煤球厂也不红火了,城里几乎没人烧煤球炉,农村人家也大多烧上了液化气,要么就是复古烧起了老锅灶,草是不再金贵了,如果连老锅灶也不用它们时就更无去路了。老锅灶还能撑多久呢?又见炊烟升起的歌声依然动听,然而炊烟不会是永恒的风景,只有作为人间烟火才能长长久久。煤球和煤是不用我们去担忧的,它们有更美好的去处。如果哪一天草也有了更好的去处,真真正正的好去处,那一定是农村的幸福,更是农村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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