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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末的一天傍晚,一声啼哭,照亮了这所县城医院的夜光,来往的护士喜气洋洋的,奔走相告,准备迎接一个又一个的新生命。护士将满是泪痕的新生儿放在手术台床边,“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们看看,给宝宝想一个名字吧”,只见一位看起来双九年华的稚嫩母亲,望了眼窗外的淅淅小雨,温柔充满爱意的看了眼辛苦得来的女儿,对陪同在一旁寡言的年轻父亲说“叫阿霖吧,希望她可以雨后萌芽,茁壮成长,快快乐乐幸福的度过每一天”,说完,便累极睡了过去。父亲因紧张而颤抖着双手,轻轻抱起了宝宝“宝宝,小阿霖,阿霖,我是爸爸,这是妈妈”,说罢,嘴角微微勾起。
病房内的外婆心疼的看了看睡着的女儿,“这么小的年纪就当了妈,也是遭罪了啊,哎,不知道以后怎么样,能帮一把就帮吧”,说罢,外婆悄悄抹了把眼泪。外公看了看摇篮里的小阿霖,“小孙女,小阿霖,我是爷爷哦,来,笑一个,嘿嘿嘿,好乖啊”边逗着就边给远在南方的家里人电话报了消息“我得了孙女了,你们听,在笑呢,乖得很。。。。。。对,都好,一切都好,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了,这边住着不方便,还浪费钱要住店,她妈过两天收拾下再过来去小悦他们租的那里就行了”
月子期,母亲阿悦看着一个月清汤寡水的稀饭,黑了脸,“走了走了,可算结束了,还不如回家,什么人啊,真的是,还好我不是出嫁,是你上门,委屈死我了,北方真是饮食奇怪,再也不来了,哼”“好啦好啦,就回去了,回去了好好吃顿饭,吃米饭去,我亲自下厨犒劳一下,委屈你了,咱妈也到了,正好回去一起休息下”父亲低声劝慰着。
“哇~”,“怎么了怎么了”,外婆跟父亲母亲一起冲进房间,只见床边的开水瓶倒在地,阿霖的左手烫的红肿一片。“你们怎么看的孩子,怎么都没人看,开水就放床头柜,太不负责任了,哭什么哭,哭有用吗,还不赶紧吧小孩抱起来送医院处理下”外婆急的发火,刚到家的几人,饭都没吃又急急忙忙出门去了医院。“你们年轻人是真带不好,自己都还是孩子呢,又不知道操心,小孩我来带吧,你们就该上班上班去,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能带好什么孩子,真是急死个人,一点都不麻利!等断奶了我再带回去家里带,人多点还有的玩,你姐姐也在家里,我们一起照顾,也省的你们操心的弄不过来”听到外婆的话,低头愧疚挨训的母亲这才抬起头,低声说“好吧”
“阿霖,来,喊奶奶,这是小姨奶奶哦”外婆抱着阿霖在老家窜门带着玩“我是二嗲,喊嗲嗲”。。。。。。。回到家中,“阿霖,这是姑姑哦,特意来看你的”“猪。。猪。。”阿霖口齿不清的喊着“不是猪猪是姑姑”姑姑阿珂笑道“好吧,算了,猪猪就猪猪吧,哈哈哈”一声门响,外公也回来了,抬头看了眼姑姑,说“小珂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到的,路上怎么样,堵不堵,我刚去医院给阿霖拿药去了,哎,发育晚,之前同龄小孩能走稳了,才刚刚能爬,现在同龄孩子都能跑了,才刚刚开始能走,不过也还好,问题不大,医生说了,这盒药再吃了就可以完全好了,可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边说着边把鞋子换好放下,药盒放进了冰箱“阿霖,今天乖不乖啊,想爷爷没有啊,跟姑姑玩的开心吗”“想~开。。心。。”
在亲朋好友的呵护宠溺下,终于到了三岁,可以跟其他孩子一般的跑跳嬉闹,也跟其他孩子一样的调皮爱玩,身体也日渐好转起来。“阿霖,回来,急什么急,背上都出汗了,毛巾隔着都没擦好,听到没有,别让我去赶你,不差耽搁这一会儿”外婆大吼着。“一会你们玩,跟紧了阿云姐和阿彦幺幺,别走掉了啊”嘱咐说罢又扭头对拉我回家的幺幺姐姐说“阿霖就拜托你们了啊,帮忙带一下啊,有什么事就喊我啊,晚上别太晚了,一起来吃饭”“好,我们肯定会照看好阿霖的,您不用担心”幺幺和阿云姐乖巧的应着
疯玩了一会,跑的满头大汗,“阿霖,歇一会,你脸通红,肯定出汗了”幺幺小大人一样的提醒着,阿云姐马上附和道“那去我家吧,我奶奶不在家,可以一起玩一会,看一会会动画片”说着就一起到了阿云姐家里,悄悄一起看动画片。“幺幺,我想上厕所”阿霖跟更为熟悉的幺幺说着悄悄话“厕所啊,在另一边房间,直走就是了”阿云姐听到后指着路“好,我先带阿霖去,你先看着电视啊,别乱跑啊,我答应了要带好你们的,不然我会担心的”“好,快点回来啊”阿云姐乖巧的答应着
“啊~”“你先出来,不要怕,我先扶你到河边坐着”幺幺连忙说着,听见声音,阿云姐赶紧跑来,慌乱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左腿踩进去粪坑了,你别急,先扶着让她在河边坐一下,你看好她啊,我去喊她奶奶来帮忙”
“大。。。大妈。。。”阿彦幺幺气喘吁吁的跑到阿霖家门口“不好了。。。阿霖。。。阿霖掉粪坑了”“什么,你先别急,慢慢说,谁掉进去了,现在呢,怎么样了,赶紧带我去看看”外婆的赶紧跟着出门跑出来“不,不是,现在没事了,刚刚左腿掉进去了”“现在在哪呢”“在河边”
“阿霖,你坐着别动,小心掉下去了”外婆训斥着,看着站在旁边担心的阿彦和阿云,又扭头说“不要紧的,没事啊,我来给她洗一下,换身衣服就好了,今天谢谢你们了啊,多亏了有你们在,现在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你们就先回家啊,明天再一起玩好吗”“好”说罢就打招呼的走了“阿霖,明天见,奶奶,我回去了啊”“大妈,那我也回去了啊”说罢看到不情愿的阿霖,补充说着“阿霖,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现在没办法呀,等明天我再带你出来一起玩啊”“好,那明天我们再出来”阿彦和阿云离开后,外婆看着阿霖的裤子鞋,叹了口气,悄悄说“你啊,也真的是,都不动动脑子的吗,你现在还小,个子小,步子小,阿云她们家的那种厕所是大一点才可以用,才不会掉下去,你现在要去小孩子能去的厕所,都是邻居,离得不远,一分钟走回来上个厕所能费多大事,你看,搞成这样,这还幸亏只是腿掉下去了,人掉下去多危险啊,你真是急死我了”“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阿霖低头轻声答应着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呀,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不是说上学心里不好吗,浑身不舒服吗?哈哈哈”外公笑着问,“这次不一样,爷爷奶奶,我要上电视啦”阿霖神气的回答着。“呀,这么厉害啊,阿霖可真棒,是上什么电视啊,我们也看看去”外婆好奇的问“老师说了,要表演节目,会上电视,你们在家里就能看到”“是吗,那你可要好好学着跳,我们就在电视上等着看了啊”
第二天晚上,外婆喊住阿霖“阿霖,老师拍了视频给我们看了,过来一起看看吧,提前看看你跳的怎么样”看完后。爷爷调笑的说“诶呀,阿霖啊,你看,虽然你排在第一排,但是都看不清楚你啊,这可怎么办啊,中间位置正好领舞挡住你了,要不,你去换换?”外婆听到,翻了一个白眼,吐槽说“你在这挑什么事啊,小心逗的孩子当真了”外公反驳说“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又低头对阿霖问“我可没乱讲,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对哦”“你别听你爷爷的,净瞎讲”但是听信外公话的阿霖还是记在了心里
早上跳操排练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外公挑拨的话,深以为然,突然中途对着老师说“我要在前面”老师好奇地问“怎么了阿霖,是想要换位置吗”“她在前面领舞,挡住我了,都看不到我了”“那你们换位置先试试好吗”如愿换了位置后,跳到一半,突然忘记了动作,只好停下来,老师上前哄着“你看,你还没记住呢,等你记住了再换到前面来好吗,现在先换回去吧”“好”说着,不好意思的就换回去了原来的位置
回到家后,外公好奇地问“怎么样,换了没有啊”“换了,但是我又忘记了,就换回去了”外公看着垂着头的阿霖哄着“诶呀,那就可惜了,没事没事啊,等你学会了,咱们还能再换啊”“你还真听你爷爷的问了啊”奶奶笑着说“对了,明天放学后,你阿景小幺过来玩,可不能像上次一样了啊,你上次把他屁股咬了,这可不行,虽然你是晚辈,大家都让着你,也都没人说你,连阿彦幺幺跟你玩都只有挨打的份,但是有事情可以说话啊,不能仗着别人让着你偏爱你就欺负人,这样像什么话,打人是不对的”“好”阿霖应付的说“好啦好啦,知道错就可以了,来,阿霖,到爷爷这来,咱们继续每天的安排,一起上二楼阁楼看书去喽,今天想看什么呀,也给你挑一本”“昨天的故事书还没看完”“那我们接着看吧,上来慢点啊”
在书架旁,外公坐在躺椅上,阿霖坐在板凳上,这片刻,除了翻页和阿霖问字的声音,别无其他,静谧而又温馨,这一幕将是阿霖记忆深刻又最怀念的一幕,全身心的投入的快乐,却是接下来的几年中,阿霖再也无法拥有的。。。。。。。
“喂,是阿霖奶奶吗,我是阿霖幼儿园班主任张老师”“哦哦,张老师,您打电话过来是阿霖怎么了吗”“今天早上吃了早餐后,阿霖突然说不舒服,我问她吃了什么,早上也只在家里吃了元宵,现在难受得很,已经送到医务室了,你们过来看一下吧”“诶好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快快快,阿霖出事了,赶紧把车推出来,也跟她妈妈讲一下”外婆急匆匆的对外公喊着“怎么回事,老师怎么说,有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外公担心的问“还没呢,咱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吧,老师也说不清楚”
“张老师,不知道我家阿霖现在怎么样了,是什么情况啊”“您们先别着急,现在孩子还在医务室休息,早上突然说不舒服,就带去检查了,也没检查出来是什么问题,您们商量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家长,最好到大医院看看,也免得担心,我这也怕把孩子耽误了”“诶,好好好,谢谢老师啊,我们来的路上也跟她妈妈讲了”“好,那就好,那您们就先带孩子回去看看吧”“哎,好,今天麻烦老师了”
回到家后,“没事啊,就当放假了,咱们先去医院瞧瞧这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怪了,是不是没什么问题啊,可能还是家里医院不太强了啊”,可遗憾的是,并未查出结果。“明天你妈妈就回来了,咱们一起去妈妈那边看一下玩去啊,不用害怕,奶奶陪你一起去啊”“好”阿霖病殃殃的回答着。然而,可惜的是,第二天的阿霖是在昏睡中被抱走踏上火车的旅途,并没有清醒的来得及去告别熟悉的一切,从此也在黑暗中告别了她这短暂一生中最为欢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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