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大雨瓢泼,几日不断,潜心在水中挣扎……
云雾层层剥开,曙光缕缕亮起,走夜路的人,还有多少……

潜心和同屋的姑娘们很快成了好朋友,尤其是爱画画的若宛姑娘。闲下来了,若宛就会带着潜心出门画画,到寺院后面的松林里,或是门前的河边,那一畦畦菜花田中。
正是花开烂漫时,风也有味儿画有韵。
忙的时候,她们一起跟着师傅们早起打坐诵经;一起帮着干活,招待游人,打扫卫生,摘菜做饭……日子过得也忙碌、轻快。
每日的打坐诵经,潜心似乎忘了黑暗,渐渐平和了内心,渐渐不自觉自己就出了门。有时候她会坐在寺院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入迷地看着前边那一道弯弯的浅河。有时候会跟着师傅,到我们来时的山路,寻那一枝枝紫色的小花,用做药材。只是潜心一直没问这花的名字,以前的潜心可是很爱问问题的呀。潜心说,“很多东西心里知道就行,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只不过是一个名字。”

寺院的时光似太古山静,如小年日长。潜心也从六月过到了七月,夏日阴晴不定的七月。
一天夜里,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瓢泼。潜心从梦中惊醒,起身坐在床上,梦里真实地淹没在河里,直到停止呼吸。潜心吓出了冷汗,扫视四周,大家都在睡觉,又看了一眼窗外犀利的闪电,立即躺下用被子盖过头继续睡。
第二天早起诵经,雨还在下,没有变小的趋势,诵经声与雨声相声不断,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大雨依旧。寺院存储的粮食不够了,若宛说要到河边摘些青菜回来。潜心想了想,还是陪若宛去了。下午四点多,趁着雨稍小,背上小箩筐,她俩着雨衣出门了。出门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在看着自己,潜心回头看了看没人,就继续跟着若宛往河边的菜畦走。
走近了才发现,河水已经上涨漫过了菜畦,只漏出了几点绿与黄。顺着这点点黄绿伸手够水下的叶子,下巴触着水面,揪着几片菜叶轻易就连根拔了起来。一颗接一颗,不知不觉筐已经满了,潜心和若宛准备往回走。菜地里的泥土软若海绵,每抬一次脚都要费上吃奶的劲儿,每一步也都走得很深。
这时,雨似乎又大了起来,模糊了不远处的寺院,也模糊了眼前这片菜畦。潜心和若宛继续专注地走着,“我们要加快速度赶紧回去,大家都等着这菜下锅呢。”若宛给潜心鼓劲儿。

又走了几步,天渐渐暗了,此时已是灰茫茫一片,分不出西北。潜心准备往一旁的若宛靠近,刚一抬脚再下脚的时候,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留下若宛一人在菜地里嘶声呼救,全身颤抖。
水很深很深……潜心沉了几秒也没触到底。她全身动弹不得,只等这河水汹涌着堵住呼吸。她挣扎着,挣扎之时看到了五岁那年落水的自己,用童稚的声音对自己说:“你终于来找我了。”潜心没有惊恐,而是停止了挣扎,嘴角漏出一抹笑容,慢慢闭上双眼,直到没有呼吸……
“醒醒,潜心,醒醒……”潜心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慢慢睁开双眼,只见若宛哭肿着双眼喊“醒了,你终于醒了……”旁边还有僧人师傅……
“我没死!”潜心惊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四周,看看窗外,“这是房间!”
窗外的松林,披着一层厚厚的水珠,在缕缕穿行的阳光下透亮。
潜心从床上下来,没收拾就急忙冲出寺院,朝那河道欢快地跑去。到了河边,脱了鞋,一个跃身跳入了水中……
我猛地一惊,发现自己正坐在车上,颠簸把自己震醒,“原来是梦,我是缘牵入梦,潜心是再次入水,都应了师傅的话,看来潜心已经寻得了光明现。”想到这,内心复杂又开心。
有时候梦到了就是了。
层层云雾终剥开,缕缕曙光再亮起,而走夜路的人,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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