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睡眠一直都不错,从清醒到睡着只是分分钟的事。即使心思烦乱精神恍惚的那段时间也能保持一定的睡眠。失眠这个词在目前看来还是相当的遥远。
最近一段时间我甚至成为了睡眠爱好者,因为我期待着睡眠给我带来的一个副产品,“梦”。
在学生时代我就喜欢做梦,有段时间学习压力很大,而我的功课一向又很渣。晚上在家学习的时候实在学不下去了就把房门锁上偷偷在被窝里用攒钱买的便携DVD看电影。所以那时作业经常都写不完。那时候常做的梦就是老师上课检查作业,我没写完被罚站。在睡梦中惊醒以后总能发现真实时间在凌晨2点到3点之间,于是心中满满的都是庆幸。上个厕所后赶紧把作业糊弄完。那种大难临头后发觉不过是一个梦的侥幸感觉如今都记忆犹新。
后来,梦做的少了。
模糊不清,人物杂乱,醒来只记得梦中的自己是怒是悲,是喜是惊。其他的细节已经荡然无存了。
于是梦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高空爆炸,一阵轰鸣,烟花在夜空中绚烂起舞,数秒间灰飞烟灭,一切纷扰被黑暗吞噬,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对我来说,我向往梦的理由已经变成了,只有在梦中我才能又见逝去的亲人。
那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人,在岁月的流逝中他们的生命已经燃烧殆尽,灵魂化成阵阵尘埃随风而逝了。我今年只有一次梦见了我的姥姥,有几次梦见了我的父亲,最近我偶尔会梦见我的爷爷。
梦里的内容真实的让我难以置信,音容笑貌在那个虚幻的场景中一次次重组,长辈们或坐或卧,我严厉的父亲和慈祥的爷爷一次次的在对着梦中那个我说话,日常琐事,鸡毛蒜皮,没有预言未来的股票走势,没有畅谈国际时局,只有像过去一样,反反复复的絮絮不止。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儿时最厌烦长辈的絮叨,竟然已经变成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梦醒了以后我会很懊恼,为什么会醒?为什么不能再多睡一会。闭上眼,想要再次进入刚才的梦境,然而却已经找不到梦的入口。烟花在夜空中已经变冷了,痕迹也在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悔恨和挽留。梦,最后还是炸裂开来了,不完整,或者说不曾完整过。
我想我在更老的时候一定会怀念儿时的那些个夏天,海边,高尔基路的银杏树,爷爷做的金箍棒和木头手枪,父亲总有新奇东西的公文包,姥姥的包子,以及坐在小板凳上看漫天蜻蜓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我。
恍惚间觉得,也许下一分钟,我们会在这个冗长的梦中苏醒过来。一家人在屋外的圆桌上吃着年夜饭,我的父亲会走到屋内叫醒沉睡的我,掀开我的被子,笑着说,嘿,小懒虫,该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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